第6章 突逢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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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中，偏殿门外，魏征正来回踱步。

人上年纪了，走不快，只是不时的往殿内瞧上一眼，然后因为隔着重重宫幔看不仔细而恨恨的一跺脚。

一国宰相如此心情不佳，将偏殿门口当值的几个小黄门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唯唯喏喏，低着头装木头。

“哼！臭道士竟敢如此放肆！竟让陛下将我打发出来，还说什么有天大的机密单独禀报！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般小人行径必然又是要说些祸国之言！”

魏征口中念叨不止。

那几个小黄门只恨父母不该给他们生这一双耳朵！

这些话，宰相说得，他们却听不得啊！

正暗暗叫苦不迭，殿里有脚步声走出。

待出得殿门，脚步声的正主正是袁天罡。

袁天罡回身望着殿中，隔着宫幔已是看不见太宗皇帝的身影。

手捏剑指，道了声万福，扬声道。

“陛下！山人所提及之事，还望多多斟酌。”

殿中无有回应，袁天罡叹了一声，转身便待离开。

“妖道！你又与陛下说了何事？！”

魏征追上前去。

这老道士明明年岁比她还大，这步伐倒是真不慢！

“既然是机密，如何会说与魏相你听？”

袁天罡出了偏殿，便又重新袖起了手。

“若想知道，自去问询陛下不就行了嘛，嘿！”

边说着话，边走着。

后边几个小黄门见魏相追逐而去，不由得齐齐舒了口气。

袁天罡听在耳中，暗暗苦笑。

“这无形之中算是又积了一德咯！”

在卦术而言，只要是活着的人，便脱不出这五行之中，便有迹可循。

而这功德便是那可循的“迹”！

袁天罡自知并非全知的仙家中人，所谓窥破天机之事，其实不过是自损功德以求昭示罢了。

而如今，他已经没有多少功德可以“自损”了。

“你！”

魏征被一句话哽住，气的满脸通红！

陛下知她，她亦知陛下！

若是去问陛下便能得知，他如何还会守在门口等着这臭道士出来！

“魏相消气，可愿与山人打赌一局？若是魏相赢了，但凡有问，山人必知无不答，如何？”

袁天罡看了一眼气息不匀的魏征，放慢了脚步。

“哼！那若是你赢了呢？”

魏征虽不想答应什么赌局，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

“嗯…这个暂且不提，若是魏相有意，咱们不妨就以山人的死期作赌，魏相觉得山人还有几时之寿，山人便以相反为赌，如何？”

袁天罡这么轻描淡写的用他自己的死期作赌，吓了魏征一跳。

人皆畏死，甚至连谈论都是忌讳！

虽然这臭道士的那些相术之说，魏征是半个字都不信，但是其人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尤其还是以“死期”这种忌讳的话题作赌。

一时间，也不言是否接受了赌局。

看了看袁天罡。

正色道。

“吾观阁下面色红润，脚步有力，当是长寿之象…”

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几年来，魏征越发的感觉到身体衰老带来的痛苦，只是不信那些方士所谓的“炼丹长生”，只能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只是这赌局如何定输赢？就算本相赢了，难不成本相还得等到阁下仙去之时，再去讨要回复不成？”

魏征习惯性的讽刺了一句。

确实如此，他虽然不通什么岐黄之术，但照这老道士的面色看来，怎么都是还能活很久的样子。

想想自己走过这一段路程便已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愤懑。

“哈哈！看来魏相是准备以山人长寿为赌了。”

袁天罡哈哈一笑，不直接回应魏征的问题。

魏征正欲开口。

袁天罡续言。

“那既是如此，山人便依前番所说，以魏相所言相反…待山人想想…那山人便赌山人自己必于今日寿尽，如何？”

一旁的魏征突然瞪大了眼睛！

…

宫墙之上，风声猎猎！

世人皆知，这愈高之处，其风愈烈！

而郭子仪眼下所处的这道宫墙，便是隔绝禁中内外的那堵最为高耸之墙！

巍峨兮！几入云霄！

每年四海来朝之时，那些夷狄之民见着这堵雄壮的高墙，那高呼“非人力可为！果然天府上国！”的姿态，都能让每一个路过的子民感受到这个初生国度汹涌澎湃的生机！

郭子仪扶着宫墙，向外俯瞰，这偌大的长安城顿时尽收眼底！

“禀将军！禁中已搜索完毕，并未寻见公主下落！”

正在禀报的那人是郭子仪的副将，同她一样，都是陛下简拔才有了如今地位与荣耀！

若是不能尽快找回那位陛下宠爱的公主，自己等人如何还有颜面再担当这禁中值守之责！

“既然禁中不见公主身影，那便去城中搜索，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公主找回来！”

郭子仪拔出身配宝剑，猛的一剑削下了那厚实墙砖的一角。

“今日子时（现晚上23点至凌晨1点）之前若是还不见公主行踪，我同尔等一并提头去见陛下！谢此失职之罪！”

“遵命！”

一众将士凛然领命！

看着那被削落在地的砖角，还有郭将军手中锋利无匹的剑刃，他们丝毫不想有一个验证自己脖子与那砖角哪个更硬的机会！

“将军！大索城中必然扰民…这若是陛下得知…”

副将欲言又止的上前一步。

天下皆知如今陛下爱民如子，若是为着找寻公主行这扰民之事被陛下得知，虽能逃过失职之察，却又逃不过一个扰民之罪啊！

郭子仪知道副将这是为在场诸将士考量，不过军前质疑乃是大忌！

当下呼喝左右！

“军前乱言，依军法当斩！不过念你心忧将士，一时失言，减为五十军棍！眼下用人之际，军法官暂且记下，待到子时一并责罚！”

郭子仪不知道这副将是有些邀望于这些军士的小心思还是单纯的一心为公。

但是军法如山！

质疑上官，便当责罚！

这一番处置合情合理，在场诸人皆是唯唯，再无反对之声。

郭子仪视线扫过面前众人。

又瞥了一眼那低下了头不知神色的副将。

高声道。

“此次搜索，吾已知会京兆尹，以找寻前番失落大食国公主为名，由其所属配合搜寻！副将军所忧，诸将士大可安心，便是陛下怪罪，吾当一肩担之！但吾丑话也说在前头！若是叫吾知道有人借机扰民的，一律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众将士听见这番话，心头顿时大安！

“领命！请将军放心！”

干活不可怕，可怕的是背锅！

在皇城里干活，谁不是每天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卷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头，成了那个“背锅”的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