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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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看起来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马丁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的阁楼窗户。

他的脊背正紧紧贴在背后的墙壁上。

房间下面是尖锐物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各种器物、家具被打碎的声音。不时还伴随着“哒哒”有如暴雨急骤、连绵不绝的声音，又如同秋风扫落叶。那种声音近在咫尺，好像下一秒就会突破水泥天花板和木质地板的阻拦，将躲藏在这里的人类的脆弱肉体瞬间撕得粉碎。

“从那边可以爬出去，对吧？”在马丁对面的那个墙角，保持着相同姿势的牧云凉指了指窗户。脸上微笑不改，声音是游刃有余的轻松。

“是的。”马丁回答，“从那边可以通到下一楼楼道上的窗户外面。只要爬过去就可以直接到另一边。”

“……不过，通过去的道路只有一条10厘米宽的小道，也就是说连成年人的一双鞋子都放不下。如果像你这样穿着高跟鞋的话，”马丁看了一眼牧云凉，“……大概整个高跟都要在路沿外面了吧。所以只能依靠墙面上一些很浅的缝隙，才能攀住。如果要一步一步用脚挪过去的话，对于手指力量需求很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十五层？”

“是的。不过实际上在第八层的顶上有一个玻璃平台，如果掉下去的话，不会直接摔落到地面，而是摔在八楼的天顶上。当然，结局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现在的牧云凉和马丁二人，身处的位置是马丁公寓房的阁楼，可以说是三楼。二楼则是卧室和书房。三楼加起来是公寓的一层。

一楼就是刚刚两人互相交谈的客厅所在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不明的机械物入侵了。现在那个看起来更像个垃圾桶——但比一般马路旁的垃圾桶得腰身要粗上两三圈——的机器人，正在横扫整个客厅。

全身是黑色的金属光泽，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用枪械的子弹织成狂风暴雨，足够的马力和机器人前端的冲击结构——刚刚它就是用这两样撞破了马丁家的防盗门。

马丁完全可以想象客厅里、包括厨房的惨状。这样的机械足以把所有家具陈设碾成渣。

“……我猜，那个就是C－179？”

“确切点讲，C－179一型。在对于作为原型的军用反恐武装机器人进行装甲板的全部拆卸之后，装上了加大冲击力的装置和提高了短程加速能力。不过因为没有进行内部抗冲击结构和电力线路的优化，所以在经过多次猛烈撞击后，很容易产生故障。”

这么说，还有别的型号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接下来就应该是二型、三型、最终完美型之类的机器人相继登场，然后他就必须抓住每一种机型机器人的弱点，然后依靠自己的机智把它们全都击碎……

“其实我刚刚应该试着把那台机器人，引到打开煤气阀门的厨房，然后从外面扔个打火机什么的点燃煤气，看能不能炸掉它……”马丁突发奇想。

“在你炸掉它之前，C－179会有充足的时间把你扫成筛子。而且，如果你真的要点燃煤气，肯定先会把你自己炸飞。”牧云凉毫不客气地说。

“……我只是说笑而已。”马丁耸了耸肩，“你看，那些好莱坞大片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吗？为了干掉比较强的对手，比如一只怪物或是一大群坏蛋，主角就会灵机一动砸断煤气管道，然后帅气地用扑面而来的火焰点燃烟头……”

“或者我们可以根绝它的弱点……你不是说它很容易损坏吗？或许可以从这点入手。”马丁看了看牧云凉的脸色，“……不过我想，它足以在我们想到办法之前干掉我们两个，对吧？”

“在没有重火力的情况下，确如此。”牧云凉回答，“相反，如果有重火力——或者说有足够冲击力的武器的话，一击就可能把它的外装甲击破，接下来它的组构零件会松动，接着就会散架。”

两个人就好像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其实马丁的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虽然是有着匪夷所思的冒险，也经历过不少危境，不过这种真实的枪声在耳边响个不停，子弹不断地打在离自己不到五六米的地方（隔着一楼的天花板和整个二楼）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当然，也仅仅是有点紧张而已。不妨碍正常的思维和身体活动。并且他还有余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冰块脸。

倒是眼前的牧云凉是真的很冷静，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怎么变化。而且看起来也不是装模作样。

他们俩都清楚一件事——在这样有两个楼层的房间里，其中一个地形优势是很好利用的——只要赶在机器人的所持枪械开火之前，跑上楼就行。

尽管攀越性能还算优越，在最大马力的情况下，足以冲过10的高障碍……不过，那也只是一次性的冲刺，还是不能爬楼梯。冲刺上连续、面积很小而且还有盘旋角度的楼梯台阶，肯定会导致机体失去平衡，然后摔个底仰天。

实际上这种机器人本来就只有在平地上才能发挥出最大性能。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火力强劲，短程加速快，机动性强，两位数以下的武装人员，如果没有重火力点的支持，大概也会很头疼。

所以在马丁和牧云凉两人都及时把握时机，趁着机器人破坏大门的短暂时间冲上了阁楼之后，这台袭击的机器人，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要么死守在楼下，困死二人；要么选择把整个一楼的天花板打穿，让二楼塌下来，然后继续打穿二楼的天花板……那样的话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点儿时间足以让两人积蓄体力，找出出路，顺便话一话家常……

……好吧，实际上马丁自己当然是想趁早逃走了，不过因为眼前的牧云凉一副满不在乎，并且也没打算要跑路的样子，他为了显得不怂，也只好咬咬牙陪着这女人。

马丁意识到了一点。对方既然敢光明正大地派出机器人来袭击自己的居处，就说明他的处境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甭管是乌鸦帮或是别的组织，甚至还有可能是旁边这个女人演的戏，但至少刚刚，他是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而他对此毫无防备，毫无所知。

……所以，如果说本来他还不放在心上的话，那么现在的他的确急需一个盟友——哪怕是表面上的。

不过如果现在讲出来的话，在两人的谈判中就变成自己处于劣势了。

“……马丁小弟。”牧云凉的声音打断了马丁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