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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誉不紧不慢地等着岑妈妈嚷叫完毕。
姬誉转头过去,朝瑞郡王和景安各瞧了一眼。
“要说穷奢极欲,挥霍无度,在十几年间花光十几万两银子,也不是没有先例。”
姬誉唇角微微弯起一丝笑容。
“有人喜好美食,一顿饭至少要花去十几两的银子,十几年下来,自然是十几万两,有人喜好赌,一桌赌局下来,输光了身家巨万也不鲜见,还有的人,有各种爱好,或恋衣成癖,爱画成痴,十几万两要花光也很有可能。”
姬誉的目光在岑妈妈身上一扫而过。
“可这些癖好,岑妈妈你却是一样也没有。”
这十几年里,岑妈妈的吃穿用度的确豪阔的很。
可细细调查下来,岑妈妈的用度,无不是用的王府现有的衣料食材,从不见她出门购物花销,就是年节时赏给下头伺候人东西,也多用的是布匹玩器等实物。
所以按照岑妈妈贪污本事和花销速度来看,这十几年里积攒下十几万两的银子,还是往少里估算的。
这还没算上,有些王府底层仆役,为了得个好点的差事,向岑妈妈孝敬行贿的银两呢。
而岑妈妈虽然不是王府的奴籍,但在官府里登记的名下,也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田庄私产。
那么这一笔巨款去了哪里?
如果真是个贪财的,有了这么一大笔财富,已是比得上京城里许多的名门全族的财产了,自然会想办法离开王府,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或岑妈妈有儿有女,她把钱财暗中偷渡给子女,而自己却想着继续在王府捞钱,倒也合情合理。
“可岑妈妈家人俱无,没儿没女,那么这银子又去了哪儿?”
姬誉沉稳地看着岑妈妈在微微发抖,“说不得,岑妈妈背后,不是有什么隐情,就是有个神秘的主子,指使着岑妈妈从没有主人的瑞郡王府里吸血捞钱。”
“可瑞郡王府那是什么身份地位,寻常人等如何能插得进这般黑手?特别是如果瑞王府里两位主子都在之时?”
“所以说,那个人定然是要先想办法,除掉了两位主子,等瑞郡王年纪长成之后,再向瑞郡王下手!”
瑞郡王虽然没有作声,两耳却是专注地听着,撑在窗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咯吱作响,手背上青筋毕露。
枉他自认聪明,游走天下,见多识广,还常为他人抱打不平,然而到头来,却是连自己父母被害,自己王府里的暗桩,都要靠着旁人的提撕点醒才能明白!
“本来以王府之尊,内外定然防备甚严,极不容易下得了手,可然而若是其中有一两个内奸,里应外合,给瑞王爷下些迷失心志的药,却不算太难。”
景安听着姬誉这些推断,不由汗颜。
虽然他年纪还轻,当年两位老主子的事,他查不到有用的事也就罢了,然而厉原和岑妈妈这两个潜伏在王爷身边的钉子,他居然也没有发现,那可就真是无能且失职了。
岑妈妈的牙齿上下打架,身子不停地打着寒战,整个人都紧紧贴向背后,仿佛恨不得也变成一根木柱。
“这位,后,后生倒是会说故事……”
姬誉道,“故事本就是从现实而来。”
“这个内奸,必然是王爷王妃都非常信任的人,而下的药,也是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不为本朝医者所知的邪门药物……”
岑妈妈颤抖着声音直叫,“不,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对王爷王妃不利的事,否则叫我天打雷劈,死后不得超生!”
姬誉却是轻轻摇头,笑道,“岑妈妈不必激动,且听我说完。这个幕后黑手,敢加害圣上一母同胞的亲王,除了笃信他自己不可能会发现之外,他自身的地位想来也极为特殊,所以才不怕将来事败全家被抄家灭族的风险……”
景安虽然对姬誉要说的话事先知道一点影子,此时也忍不住开口说出疑惑。
“这种身份的人……”
怎么可能有?
要是放到现下来说,那几个眼下正形成夺位之势的皇子,谁都有这般的底气。
可放在数十年前,几位皇子有的还是小儿,有的还未出生,而跟今上一辈儿的皇子们,则死的死,贬到边远之处的,余下在京里的几位郡王,也都是今上的铁杆保皇派,他们犯事虽不会被灭族,但若是被确认了,全家老小一样跑不了。
姬誉淡淡一笑,“景安兄想来是觉得当年京城里不可能有这样身份的人,但莫要忘记,当年跟瑞王爷今上同为先皇亲子的王爷们可还有数位,虽然死的死,贬的贬,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诈死脱身,隐姓埋名,暗中对王府窥探?”
“一个对瑞王爷和今上心怀怨毒的王爷,在京中隐姓埋名,手上还留着些残余的势力,他们可能没本事买通瑞王府里那些忠心的侍卫,但如果抓住了某个弱女子的软肋,比如说,把她的男人和儿女捏在手里,要挟她在王府里行些阴私之事,又何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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