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营救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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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冯翰远站在高处，眼看着奔腾而下的河水，把克什这一片洼地变成了一处小湖泊。看着鞑靼花了数代人心血建造的工坊群落，就这样沉入了水底，冯翰远的心里另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想来鞑靼遭此众创，不亚于损兵五万，未来至少十年之内不能真正威胁到边关的安危了。

冯翰远正在看着水位一点一点涨高，手下副将徐绩上来询问这些俘虏的工匠如何处置。

冯翰远一时也犯了难，若是带着回去，且不说突然多出两千多人，干粮的问题怎么解决，马匹没有那么多，拖着他们行军也必然迟缓。眼下大军已经十分疲惫，若是鞑靼人追上来，必将损失惨重，到时候为了快速撤退，必然顾不得这些俘虏的工匠。

得而复失不说，还损兵折将，实在是不划算。

想了一会，冯翰远狠下心来，吩咐道：

“这水下有位工师，是被鞑靼人从我大周掳掠而来，不得已才为鞑靼人效力，如今见我王师到来，羞愧难当，已然自尽。此人在工匠之中也可谓是一代宗师，死后能以此湖为墓，以众多工坊作为陪葬，也可以瞑目了。不过既然是宗师，孤身一人在此实在是说不过去，就让这两千多名工匠，都为他殉葬吧，黄泉路上有这些人为伴，也不算寂寞。”

徐绩心惊道：“将军，这些工匠，当真一个不留？”

冯翰远冷冷的说道：“一个也不留。怎么处理，你来负责，最后都绑上石头沉下去就行了。”

徐绩觉得事有不妥，说道：“将军，自古杀降不祥啊。”

冯翰远道：“你只管去做便是。”徐绩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去执行了。

那个土楼里的图纸资料，冯翰远都命人提前背了出来，都是纸质或者羊皮做的，毕竟轻便。处理好一切之后，冯翰远便带着大军班师回营。回程的路上，冯翰远相较来时虽然疲惫，但却轻松了不少，毕竟此战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回程不被鞑靼人纠缠住便是大获全胜了。

冯翰远做主将，行军一向都是走在最前面。大军一路狂飙三十余里，正欲休息之时，冯翰远忽然瞧着远处似有一骑向大军飞奔而来。待那骑手靠近些时，冯翰远赫然发现，他的打扮与自己手下的士兵一模一样，身上插着三支箭矢，显然刚从战场逃回。

冯翰远脊背一凉，心知不妙，转眼间那骑手已经来到眼前，马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似是没有站稳一般跪倒在地哭吼道：“将军，卫王殿下在前面山谷遇伏，万分危急，请将军速去援救！”

冯翰远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花，差点摔下马去。他努力稳了稳心神，才反应过来这骑手正是从牙帐方向过来，心下猜到了七八分，一时间急火攻心，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难以自制，一口鲜血喷出三尺多远，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询问。

冯翰远又咳了两口血，问那骑手道：“我让刘勋护送卫王回宣府，怎么会调头去牙帐呢？他们可只有五千人马！”

那骑手道：“将军出发不久，卫王和刘将军就遭到了小股鞑靼骑兵袭击。刘将军本已将他们击退，可卫王执意要追上去，刘将军拦也拦不住啊。将军，卫王现在势单力薄，情况万分危急啊将军！”

冯翰远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救卫王脱险，于是强压住心中怒火，又问道：“卫王距此又多远？”

那人道：“四十多里，被围困在一处山谷中，属下带将军去。”

冯翰远叫来了军医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原来这人身上所中的几支箭，都因为盔甲的阻挡都只没于肉中寸许，没有伤到脏腑，所以才能坚持这么久来给冯翰远报信。

冯翰远深知此时时间的宝贵，所以未做修整就命令大军直向牙帐方向飞奔而去。

这几天日夜兼程，又加上一路飞奔四十里，士兵和马匹都已经是疲累不堪。那来报信的士兵用手一指，说道：“将军，卫王殿下就被困在前面的山谷之中。”冯翰远令大军原地修整一会，自己登时旁边的高坡向那边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山谷处于低洼之处，谷间道路狭窄，两边的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尤其是骑兵想要仰攻更是困难。鞑靼人只要封住山谷南北两头的出路，在山上居高临下用弓弩远击之，卫王在山谷之中无处躲避，而骑兵目标太大，几乎就是活靶子。

冯翰远知道，想要救援卫王，如果直接从谷口突破进去只会徒增伤亡，唯一的办法就是攻下鞑靼人位于山上的阵地，这样才能真正的解围。他叫来之前为他处理两千工匠的副将徐绩和另一位参将邓禹，吩咐道：

“你们二人各带三千人攻取两边的山头，定要把鞑靼人从山上敢走。切记距离太远的时候不要硬冲，多用弓箭，待近身之后再短兵相接，即便攻不下来也要尽量拖住，明白吗？”

二人拱手道：“末将领命！”

没过多久，两人就带着人马冲了上去。鞑靼人见有援军摸上来，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以弓箭压制。徐绩和邓禹二人是仰攻，本就不利，只能一边以弓箭还击，一边派人绕道鞑靼的侧翼，但是由于鞑靼人在高处看得清楚，这迂回的队伍很快就被发现，鞑靼的骑兵射手立马分兵压制，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之局。

冯翰远见山上的鞑靼人已经被牵制，立马抓住机会了，领着剩下的不到一万人马直接冲向山谷南面的谷口。冯翰远救人心切锐不可当，一马当先冲入敌阵，砍人如切瓜，一口气放倒了十余人。那些封锁谷口鞑靼人都是宣府之战中逃跑回去的，看到身后“冯”字的大纛本已经是心惊胆战，看到冯翰远冲入军中左劈右砍有如入无人之境，更是害怕得无心恋战，不一会就都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