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1贱光寒荷青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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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7日，索菲放下在学校繁重的工作，请假一大清早坐车赶到阿姆斯特丹，跑来参加方正这场在费耶诺德B队的处子秀。一下火车，索菲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的转乘地铁赶到瓦尔克诺德青训营，刚从地铁口出来，特地在门口等待她的维纳尔杜姆祖孙俩便冲着他挥手示意。

“嘿，索菲阿姨，这儿，我们在这儿……”为了迎接明天自己一线队首秀的维纳尔杜姆，专门去做了个新发型，致敬自己的偶像：辫帅古利特。当然，这一头小辫儿在古利特身上，那叫优雅风骚，在他身上，配上他此时上蹿下跳的样子，气质倒是和土著比较贴近……

“嗨，乔尔吉尼奥，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嘛，真帅……”索菲阿姨，你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亏心吗？也不知道提着什么东西，索菲两步就走到他们近前，盯着维纳尔杜姆端详了会儿，如是说。夸奖完他以后，转身给了他祖母一个大大的拥抱，略带抱歉的对她说：“萨拉太太，这些日子以来本来就很麻烦您了，您这么大年纪还来这儿等我，我真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两人拥抱完以后，萨拉奶奶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随后拉着她的手就往瓦尔克诺德青训因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唠家常：“哪里的话，不仅不麻烦，我还应该感谢你们家那孩子呢……”说完温柔的看了一眼抱着球，蹦蹦跶跶跟在他俩身后的自家孙子，“乔尔吉尼奥这孩子，自从他父母离异以后就一直跟着我，我能给他还算过得去的生活条件，但给不了他一个快乐的童年，他那两个弟弟也没跟他在一起，这些年来我感觉得到他内心的孤独。直到遇见你们家孩子，乔尔吉尼奥开朗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算起来，咱两家这属于互相帮助，何来麻烦这种说法呢，小索菲……”

想到这些年来方正人前的微笑底下，深深铭刻在骨髓的冰冷，在去到维纳尔杜姆家以后变得柔软而温暖起来，索菲也老怀欣慰，笑着点点头，对萨拉的话深表认同。

两名妇人一路上扯着家长里短，乐观小哥跟在后面喜笑颜开，三人就这样走进了瓦尔克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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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费耶诺德B队更衣室，休息室厕所内，方正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面中的自己，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颇为忐忑。作为一名“曾经”在英超赛场上叱咤风云的球员，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细细想来，却也挺合理。毕竟，那场英超再怎么真实，当时的他也以为不过是庄周梦蝶，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迈向完成梦想的第一步，怎会不紧张，又怎能不激动。

扭开水龙头，双手捧上一捧水，拍撒在自己的脸上，方正想令自己冷静下来，“咯吱”一声，身后的门竟而打开，一声口哨声响打乱了他的思绪，随后就是……

“哟，咱瓦尔克诺德的中场霸主，费耶诺德重回巅峰的新希望，未来的世界第一中场，天不怕地不怕，颜如宋玉，貌赛潘安，潇洒倜傥的方大公子，咋一个人悄悄躲在这里自闭呢？怎么地？紧张啦？”听见这欠揍的声音，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只可能是那个铁憨憨。

转过头，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进来了，你前几天不是去一队报到去了吗？咋乱闯咱们B队的更衣室？保安！保安！！！”方正说完就冲着更衣室门外扯开嗓子大声嚷嚷。

维纳尔杜姆双手一抬，起手就是成名绝技——竖中指，还是双份的，脸上却是咧着嘴，笑呵呵的说：“切，你也就只会欺负我了……”随后直接左手一搂，搂着方正的肩膀，笑问，“怎么滴，是不是紧张了？哥告诉你啊，别紧张，不就是第一次登场比赛吗？区区埃因霍温，他们B队除了马塞利斯那家伙，其他的都是垃圾，想当年，那都是哥的手下败将……”

“你跟谁哥呢？我1月份你11月份，谁是大哥，谁是弟弟，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听这家伙面不红心不跳在那儿吹牛逼，方正感觉内心的紧张感确实缓解了不少，不过嘛……“我怎么听说这赛季做客埃因霍温的那场比赛，某人率队输了个2：0啊？垃圾？那谁谁谁是啥？草履虫？还是阿米巴原虫？”

“额……”如果有把刀，老子一定把这贱人的嘴巴给他割下来，维纳尔杜姆心想。

眼看这家伙现场表演川剧变脸，张三爷的面皮眨眼间就换成了关二爷，方正也就不打算继续嘴臭这家伙了，“你进来到底是干啥的？可别说你是猜到我肠胃有点不舒服啊？我太了解你了，你的脑回路想不到那么多事儿……”

“贱人，要不是这是索菲阿姨的嘱托，我现在就把这玩意儿给你扔到马桶里面冲走……”左手再度冲方正竖了个中指，然后转过头，走到更衣室的休息椅上，拿过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给你，你妈给你买的新鞋……”

“索菲阿……我妈她来了？”自始至终，索菲都只给萨拉太太说过她今天会来，就连维纳尔杜姆都是今早出门以后才被告知，方正自然是不知道。见到维纳尔杜姆点头，他伸出手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然后他把球鞋拿出来，将球鞋贴在自己怀里，隔空感受着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的温暖，第一次对叫索菲为妈妈，没有任何抵触。

“我靠！！！猎鹰8，我也想要……”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面的球鞋，还有那艳丽的鲜红，维纳尔杜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漂亮啊，颜色还很配你的国籍啊，红白，靠，我承认我眼红了，要不咱俩商量一下，把你妈妈让给我吧，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妈……”

“去去去……”眼见这憨货又在说胡话，方正直接下达了逐客令，将维纳尔杜姆推出了更衣室，把门一关，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放在盥洗台上的球鞋，思量了会儿，脱下自己已经穿好的球鞋，取过这双猎鹰8，仔细的穿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