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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自漠北而呼啸而来,化成柔雨浸润了江南。
日落时分,雨歇云收,就着凉风习习,十里秦淮开始了忙碌喧嚣的又一个夜晚。
丝竹弦乐,昼夜笙歌的夜生活从日头刚刚落进西山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这里是南京城繁华的中心,也是锦绣江南的代表之地。
在并不十分宽广的秦淮河面,鳞次栉比的花船林立其上,船上文人墨客纵声与艺妓肆意的调笑声荡漾出来,即使站在河对岸也可隐约听闻。
将将入夜而华灯初上之时,秦淮河上空一如往日,开始了一轮接着一轮的烟火,空中的璀璨光华,也一如往日的惊起船上的阵阵谈笑。
在这里,你根本不会觉得自己身处在乱世!
远处河岸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马载人急跃而过,引得花船中的妈妈们慌忙向外望去,慌忙的动作带上的却是不慌张的表情,显然这种事情已经经历多次。
又不知是哪家的花头引得权贵公子哥争斗了……
探出头张望的妈妈们或羡慕或笑看,这种事情发生过许多回了。头牌花娘被两方公子所争夺,争夺的过程中银子也就不住的砸了下来,虽然到最后十之七八会发生殴斗,一如这样叫人来助拳脚,壮声势。
虽然这之后要重新修缮被破坏成一团的花船,但这条河上谁家没有备用的花船?
显然公子们因争风吃醋而大笔砸下的银子会更让妈妈们喜欢。
马蹄声停在了最大花船听雨阁的码头前。
一干家丁下马站定,领头的一个向内走去。
情况显然和妈妈们心中所想不同。
不多时,在内里莺莺燕燕的哎哎呀呀的被惊扰声中,一个衣衫不整,满面红光的公子哥被请了出来。
这位公子哥正是李贤军营的正牌的锦衣卫百户,赵之龙伯爷家的公子赵子贤。
“老赵叔,我爹叫我回去什么事?”他有点不满的整理了几下衣服,又忐忑自己父亲为什么会找自己,瞧着老赵的脸色试探道。“老奴不知!”老赵没有给赵子贤提示,一出来便示意家丁让出一匹马来,接过牵到赵子贤面前略一躬身道:“老爷有命,让公子即刻去见他。”
“骑……骑马啊?”赵子贤不是不会骑马,只是嫌弃骑马会颠簸不舒服,“我坐轿子回……好吧,骑马就骑马吧!”说了一半,眼前这个一直跟随自家老爹左右的老赵一点面子都不给,令赵子贤心下惶惶。
“糟了……难道是前次赌输了两个铺子的事情被老爹发现了?”
“赵丁,一回府里立即去后堂请我娘去书房……”借着整理衣服的空隙,赵子贤拉过自己的书童跟班叮嘱道。一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回,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喧哗的秦淮河畔。
赵子贤家是大明朝老牌子的勋贵,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太祖开国,现在的析城伯赵之龙更是执掌南京卫所军,主持南京城防的人物,大体上职位可以和后世的近畿卫戍军区司令相当。
大明国朝之初,南京约莫有四十二个卫所合计兵员二十万还多;成祖北迁帝都后,南京的地位略略下跌,但也还保有纸面上十二万左右的兵员;但是到现在,不算外地兵马和之前的弘光帝的募兵,南京城上下卫所可以动员出一万的兵力就算是好的了。
而且都是没打过仗见过血的农民佃户!
不要问其他人都干嘛去了,去看看勋贵府的后院农庄就晓得了,大量的军户变成了佃户,为他们种着庄稼,交着八成以上的租子。勋贵们如此,下面如李贤原来所在的一如孝陵卫千户张安之流就更肆无忌惮了。
“爹,孩儿再也不敢了……”赵子贤一进赵之龙的书房便开始涕泪直流,哭的那叫一个悔恨交加,一边哭还一边偷偷向窗外张望,希冀自己母亲可以下一刻便出现在墙外。
“……你,你这逆子!除了这次你还干了什么?”
一身常服的赵之龙根本没想到自己儿子一进来就是这番摸样,赵之龙也不蠢,心思只稍微一转便知道了自家儿子又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便一副自己已经知道了的样子诈唬道。
“没有啊……就是上次一次啊,是那个徐国公家的徐九强拉孩儿去赌的,孩儿本来也不愿意……就是……就是富贵街上的两处……古玩铺子……被孩儿输掉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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