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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官家,臣亲自哨探,发现果如斥侯所言,难以移营。”
“为何?”
韩重赟脱下兜鍪,无奈的道:“守军实施坚壁清野策,这夔州本就躺在江边,地型狭窄,结果东城外放眼所见,一切皆毁,民居、水井,全破坏干净,碗口粗的树木都找不到几颗。”
宋九重点点头,“好狠的心,没想到当年颇有仁心的虎牙军,也变暴戾了,仗还没正式开打,数万百姓便已无家可归。不该是这样子的呐,抓紧喝两口茶,朕亲自去看看,再作定夺。”
“诺。”
宋军既得了白帝城,宋九重出行便不再趁舟,而是带着亲卫策马疾驰,对于马上将来说,脚踩地面,胆气都壮三分。
一路所见,果真如韩重赟所言,守军坚壁清野执行的十分彻底,完全是焦土政策,不仅村庄毁,良田也毁,不仅看到了一棵大树,就连石头也找不到几颗。
放眼望去,一片死寂。
“前方便是计划中的扎营地,水寨陆寨可以一起搭就,可眼下却无木石可用。”
宋九重见那地势,恰似大龟探头吸水,头肩处恰好形成一个天然的港湾,而背部又平平整整,北面则是陡峭的山壁,若在此扎营,仿若险关,又有山有水,可进可退,与城池遥遥相望,果是十分理想的扎营地。
“此地何名?”
“鳌鱼嘴。”
宋九重大悦:“鳌鱼嘴,鳌首也,我军占此鳌首,乃大吉兆也,众卿以为如何?”
“善,只是此寨颇难,木头难寻,起码要到十里外砍伐,末将担心……”
“无妨,最多是晚两天搭就,等树木砍足,再用船一气拉来,一日可成。”
王全斌想了想道:“此地确实是扎营首选,但臣观这两日逆贼之协静,颇为可疑,担心有诈。”
“哦,诈在何处?”
“逆贼战舰虽少,但战力不俗,前三仗皆打的可圈可点,甚至游刃有余,为何一败后便一反常态,躲进坞堡不再出来了?臣百思不得其解。
其二,那木云号称虎牙智囊,如今李谷、王彦超、韩通皆在城中,都是打老了仗的人,却为何出此下策,自行先扰民,坚壁清野,眼下乃春季,对百姓来说,这一季毁了,这一年也就毁了,逆贼之策,何其蠢也。”
宋九重笑笑,回顾众文武,问:“哪位爱卿能分析一二?”
“臣试言一二。”
出班应声者,乃宣徽使曹翰,郡吏出身,阴狡多智数,当年世宗大行之际,王著十万火急应诏回京,持行阴阻之计,偷改诏书者,便是曹翰,饶是胸有智略腹有良谋一身宰执之才的王著,也被其市井卑劣之计耍的团团转。
其人好夸诞、又贪货赂,自持有从龙之大功,嫌封赏太低,作诗云:“曾因国难披金甲,耻为家贫卖宝刀。”宋九重闻之,只好笑着另行加赐金银无数。
此人行止虽不端,才智却是不凡,当下分析道:“逆贼锁舰以守,是因为舍不得,一艘楼船造价多少,耗时又要多久?水师交锋,比拼的乃是财力。当年南唐水师胜我中国多也,第一年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第二年为何一蹶不振,反被我中国赶超?无它,伪唐打空了家底,再无财力恢复水师,改而大征步兵,据城以守。
你看那虎牙水师,楼船总共有多少?全仗小船之灵便,水域之熟悉与我师周旋而已,我军既已测其性,又如何能让其再得逞,秦九再大方,又如何舍得乱拼家底。此为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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