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狼子有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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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滑落，如硕大黄晕轮盘的夕阳，开始缓缓遁入远空云后，隐约只见淡白色的光圈，最终被门楼那头的灰白墙砖遮蔽。

黄昏天慢慢合拢，黑夜与蓝光徒然占据整座苍穹。

霎时间，仿佛精准掐中时间线一般，楼下街灯宛转盘旋如火龙般亮起，梁汉歌眯了眯眼，唰的一声将窗帘拉上。

房间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

梁汉歌抖动着身子，像是抖落满身尘埃，舒展着身肌骨血。

他已在窗口，站了许久。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去想办法搞到假照的证据，交给八卦壹周刊，合适吗？

中午时分接到林徽的电话，虽然因为心中的激愤而莽撞下了决定，可梁汉歌依旧还是要考虑自己的利益的。

白河是他的摇钱树，他的奢靡生活，社会地位，都是借助白河得到的。

如果白河声败名裂，他也会成丧家之犬。

这显然是损人又损己。

所以他得考虑，把假照卖给林徽，会不会把白河逼进绝路呢？

事实上过去三年间，梁汉歌没少把白河的负面信息卖给八卦杂志，但一直都谨慎谨微的控制着底线。

他的底线很简单，能抹黑白河，产生负面影响，并且具备利益价值，同时又不能把白河一棍子打死，打成一条死狗。

就在一个月前，他还将白河服食黑伽罗的相关信息，以五万的价格卖给八卦壹周刊。

当时他就布了一个局。

他教唆求名心切、求利心重的燕京传媒大学校花唐悠然，尝试去与白河发生炮友关系。

他告诉唐悠然，白河最喜爱的就是女色，如果唐悠然能让白河爬上她的床，她一定会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云。

当时梁汉歌就在谋划，如果白河与唐悠然真的发生了关系，那他一定要伺机制造一个大话题！

没曾想白河与唐悠然第一夜就出了事。

好在他机灵，事发后第一时间进入现场，用隐蔽式小型摄像机拍摄下了两张照片。

梁汉歌敲着桌子思量着，现在这趟水，已经被白河陈华生他们搅浑了，自己要是真的找到了假照证据，交给八卦壹周刊，也不过是让这趟水变的再浑一点，是是非非肯定是说不清的。

所以白河绝不会比现在差，相反会更有名。

自己也能从中获利。

看起来简直两全其美。

于是梁汉歌打定主意，决定去陈华生的房间一探究竟。

梁汉歌来到陈华生房间时，陈华生正埋头坐在桌前，持着铅笔涂改。

“有事？”

陈华生揉了揉自己的眉梁间，低头将画稿理了理，用铅笔压住，这才抬起头，以惯用的温善笑容看着梁汉歌说道。

梁汉歌面对着陈华生温善的笑容，凑身望了望桌上一沓手稿，逢迎着轻声道：“陈老师，还在忙呢。太辛苦了。”

陈华生略微抽动鼻翼，保持着温善的笑容道：“没办法，戏就快要收尾了，得多出点力，花点心思，不能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把戏拍成虎头蛇尾。这是大忌。”

梁汉歌一副受益匪浅，感同身受的神情道：“陈老师说的对，这种关键的时刻，最容易自我麻痹，自我感觉良好，结果导致前功尽弃。陈老师您的这种严谨态度，值得学习。”

梁汉歌顿了顿：“对了，陈老师，袁鹤忠袁老师您熟吗？”

陈华生道：“老袁啊，挺熟的，合作过好几部戏了。怎么了？”

梁汉歌拿捏了一下强调道：“袁老师的袁家班声名海外，我想请陈老师帮我介绍介绍，让我进袁家班试试。”

陈华生笑了笑：“说起来，汉歌，这些年你也蛮委屈的。有功夫有实力，却一直出不了头。跟在我身后，连拍了三部戏也只是当龙套，说实话，你心里会不会埋怨我这个老人家不给你机会，埋没了你？”

梁汉歌诚惶诚恐，连连摆手：“陈老师您怎么这样说！我在您的戏里跑龙套，跟着您真真实实学到了不少东西，怎么可能埋怨您？当不了主角这也没办法。是我自身根基还不够扎实，就算您把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也肯定抓不住。”

陈华生认同的点头道：“这样想是对的。现在的年轻人，最缺的，就是你这种踏实的心态。不能总是怨天尤人，得从自身抓问题。要不这样吧，我试着给你联系联系其他导演，看看能不能帮你争取一下好的角色，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想别的出路吧？”

梁汉歌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那真是……太谢谢陈老师为我费心了……”

陈华生温善笑了笑：“没什么。你和白河是我一起带出来的，现在白河成名了，你却始终当着绿叶，我也过意不去。……那就这样先定下来吧？我这还得忙着整理下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