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回 仗势欺人激义愤 大路不平便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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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异今日难得精神见好，亦是珍惜时间与妻子一一交代，他们在这一支在族中并不得势，自己在时尚好，一旦不在便是大树既倒。生活虽然不至于困顿可周瑜的天资很可能就被浪费，肖元乃当今名士又是自己兄长，对待爱子定会尽心。那周氏夫人亦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再说这又是丈夫临终的交代，岂有不从之理？这也是在汉末没有网络的存在消息闭塞，否则就凭肖大公子三害之名哪怕肖元再有名气周异也不会送羊入虎口！

夫妻二人一番叙话越来越是难舍，转眼间大半个时辰便过，此时在书房之中跪坐在棋盘前的周瑜是双手托腮，一张小脸透着红润，一副苦思之状。那红晕倒不是因为屋中太暖，只看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纠缠，白子已然占据了涛涛之势正在绞杀黑方大龙，一旦成功此局便是必胜无疑。可任凭周瑜冥思苦想这大龙已然是在劫难逃，一张玉面就是被涨红的。

抬头看看对面的肖毅，竟是双目闭起如同熟睡，便是那支香也只是去了一半的长度，大半个时辰自己思考的时间占了十之八九，别人纯凭记忆不用双眼再加限时，自己还败的如此之惨，这样骄傲的小周瑜很难接受。

嘴唇紧紧抿住再咬了咬牙周瑜摆了几颗棋子在棋盘上:“肖大哥，此局是我败了。”虽然心有不甘可目前的局势再继续下去也有失风度了。

“哦，贤弟不必在意，你的棋艺在此年纪已然相当不错，为兄赢的也不轻松啊。”肖毅闻言睁开双眼，却是颇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看了看棋盘又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言道。

“再来一盘。”周瑜原本有心就认输了，可见肖毅这副模样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是并不轻松可看他的样子却是轻松之极，就是劝慰自己也更像是炫耀，一时好胜之心再度大起，这第二局自己加倍小心便是。

“行，这香也不用换了，贤弟请。”肖毅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重新闭上双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心中更是暗笑，比别的倒也罢了，这棋之一道正是他的专长，加上领先了近两千年的理念，完虐眼前周瑜那是顺理成章，平时在家里便是父亲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晋阳城亦难寻相当之人。

所谓“棋高一着，蹩手蹩脚。”加之狡猾的肖毅还用上了挑衅的伎俩玩起心理战，年幼的周瑜岂有不败之理，想着要谨慎落子，可心态已经彻底失衡，不到半个时辰已然连溃三城，基本都是开局一过肖毅的优势便已经极大，至此周瑜也不在要求继续，看着肖毅的目光亦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敬意，这位兄长狂是狂了一点，但的确也有真才实学。

看见周瑜输棋之后沮丧的神情肖毅也不由暗叫惭愧，其实对方的天分已然极为不俗，这一场比试绝不公平。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只要周瑜好好练上两年心态沉稳一些，蒙目限时就会成为笑话。

当然经此一役肖毅在小周瑜心中的形象也变得高大了一些，午间在周府用饭之后肖毅便即告辞，待他离开洛阳之日周瑜也会随他前往晋阳。在那之前肖公子还有不少要事要做，曹嵩、皇甫嵩、王允等这些父亲的好友他尚要一一拜访，其实父亲的用意他也很清楚，在利用自己的人脉为他铺路。看来不管在什么样的时代有个好爹都是最大的依仗，只要不坑便成。

肖家祖上世代为官，洛阳也有一座宅院，现在是族中之人打理，这一支族人之中以肖林为首，此人四十有六为京兆尹门下主簿之职。比起肖毅足足大了三十几岁，可按辈分却要称他为叔，肖元乃是肖氏一族族长，肖毅为其独子亦是少族长之身，家中众人对他的到来亦是表现得十分恭敬，早早就准备好了住处，晚间府中设宴洗尘。对此肖毅的感受还是相当不错的，满堂数十人起码也得管他叫叔，便是那个一头银发的古稀老者也不例外，让肖毅不由暗道中国人这辈分论起来有时候还真没话说。

宴席之上肖毅表现的亦是知礼知节谈吐不俗，论道文事更是旁征博引口若悬河，令得洛阳肖家之人对这个少族长也是暗暗相敬，亦不由怀疑起来，不是说主家这位大公子在晋阳是嚣张霸道欺男霸女与南山猛虎北海蛟龙并称三害吗？可见眼前丰神俊朗的少年哪里有半点纨绔之状？看来这人言亦有不实之处，眼前的肖毅明明就和当年的肖公一脉相承。

不过就在众人皆称赞主家公子学识人品之时却有一少年冷眼旁观，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意。这少年十五六岁年纪也是生的颇为俊俏，仔细观瞧眉眼之间却和肖毅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他并非肖氏宗族之人，在此也只是借住求学，正是肖毅大姐肖昭悌与赵何之子赵定，肖元对自己这个外孙亦是颇为看重，赵定相比于肖毅可是要循规蹈矩的多，此时在洛阳国子监也算小有名气，怕是待得明年就可举孝廉了。

看着肖毅一副挥洒自如众人纷纷相和的样子赵定是心中暗笑，那是你们没见过这个祖宗纨绔的样子，很容易被他的一副好皮囊所蒙骗，当然自己这个小舅舅如今人前作态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强了。

赵定的神情肖毅都是看在眼中，他们舅甥二人年岁相仿，小时为玩伴关系亦是极佳，不过后来却是有些疏远，赵定心中的偶像就是肖元，京都求学亦是为此，因此他心中对于肖毅之所作所为十分鄙夷，只不过他是晚辈不便去说舅父的不是，此次舅舅前来应该也就是走些门路罢了。

对赵定的心思肖毅把握的很清，也不愿去解释什么，反正清者自清，时间一长一切都会明了。即使能感受到外甥对自己的冷淡但身为长辈又何必计较，就算看姐姐和姐夫的面子他也要照顾好这个外甥，第二天前往从事中郎王允府上之时肖毅还是喊上了赵定，自古以来华夏便是朝中有人好说话，假若明年赵定举孝廉的话王中郎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二人同乘一车一路上赵定对肖毅很是恭敬，但那种淡淡的不屑却还是能够显露出来，对此肖毅并不以为意，年轻人有自己的坚持绝不是坏事，等他当真为官之后经过历练当会懂得藏拙的道理。

待得到了距离王府不过一条街，肖毅却是被一阵香气所吸引了，街角之处有着一家羊汤馆，那诱人的味道正是从此间传出，看里面满满的坐了不少人肖毅一时来了兴趣，当即便让肖统停车自己带着肖令和赵定便去了屋中，后者有心拒绝但舅父一片好意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

此时屋中已然满座，店家很是热情的招呼肖毅等人在外间的桌上坐下，看着舅父没有任何不虞的听从店家的安排赵定先是一愣，肖大公子若是在晋阳吃饭有哪个店家敢让他坐在外间？不过随即又是一抹鄙夷之色一闪而过，想来是到了天子脚下不是自己地盘这纨绔亦是谨慎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