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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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望骞发现这几天皇城司暗探开始不间断的往城外派出，说是清查天都内的官员，但是这好像只是一个幌子，大批的缇骑领了令牌带足了武器干粮，从白虎门出城往西去了。严望骞感觉到了，西北发生了大事，这件事应该不是高昌国的侵入，而是比这还要严重的事情。

高亭渐巡视周边县府回来了，他一路上解决了许多问题，尤其是难民，有序的安排了下去，好像旱灾已解，只是朝廷赈灾的粮款还是不够，户部的银子已经被掏空了，皇帝只得从私库里调出银两一解燃眉之急。

严玲今年十一岁，很听话，她只知道自己是渭南人，她她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反正阿爹阿娘总是叫她阿玲，总不可能姓阿吧？严望骞没有指望这个小玩意儿能给自己帮什么忙，只是多了阿玲，就感觉自己和世界的牵绊便多了些。渭南县施粥的武侯说粥数量太少只能三个人吃一碗粥，阿玲父亲看着那一碗和水差不多的粥，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这一碗粥救不活三个饿的走不动的人，他趁着武侯在给人打粥，从桌子上偷偷摸摸的拿了一把菜刀，走到堆放尸体的地方，找了一具看起来比较新鲜的尸体，从那尸体的手臂上剐了一条肉下来，藏在了怀里。就这样，三个人找到了活路，一路从为渭南来到了天都。可惜天不遂人愿，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就是那么奢侈，天都城为了防止尸体滋生的细菌产生传染病，便将所有的尸体集中起来焚烧。没有了尸体，粥的数量也没有增长，很快阿玲父母的身体就浮肿了起来。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但是父亲不是饿死的，他是流血流死的，他从自己的大腿上剐下了好几条肉，让阿玲藏在怀里，饿了拿出来吃。

阿玲看着父亲咽了气，她只觉得心里难受，但是怀里的肉却让她感到心安，有父亲的肉在，阿玲就饿不死。

食物是会吃完的，父亲的肉也是会吃完的，阿玲用那些肉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眼看着断粮的危险已经近在咫尺，阿玲便看到了严望骞，她在得到了严望骞的肉夹馍之后，偷偷的把怀里藏的最后一点肉丢在了地上。

渭水两岸的难民在各地府衙有序赈灾的行政措施之下，渐渐的少了起来，到了夏天的末尾，终于最后一个难民棚也不见了踪影。但是西北边境的局势却越来越差，杨涟带去的一万禁军加上一路上重新整编的残兵败将十万人马，在河西郡打了个大大的败仗，迂回到后方的嘉峪关，躲了起来，而高昌铁骑一路南下毫无阻碍，对百姓秋毫无犯，反而降低了守军的反抗心理，二十年的太平日子似乎让大虞军队丧失了战斗力。

眼看高昌军队即将兵临城下，只有五万守军的天都城就像暴露在恶狼眼前的肥肉，静待宰割。严望骞接到了范提司的密令，让他和司涉一起前往兖州，让杨氪调兵勤王。严望骞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是灭国之战，容不得半点差池。严望骞把金黄色的圣旨紧紧包在怀里，回家和阿玲打了声招呼，便和司涉一同出发。

天都去兖州不近，但好在两人昼夜不停，一到驿站便更换马匹，行程倒是很快。

武关是天都城东的一座雄关，墙壁坚实，城池牢固，过了武关便是杨氪的兖州地界，这些年杨氪将这里经营的很好，民生富足，兵甲齐备，这和天都城外的萧条景象天差地别，严望骞和司涉骑在马上进了兖州城，一路向杨氪的府邸打马狂奔而去。

严望骞和司涉将马匹拴在门口，两人正要通秉，司涉一把拉住严望骞，

“待会儿小心些说话！三殿下虽在朱主办面前说不追究你的事情，但总还是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