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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老奴无用,还得劳烦殿下来照看,咳咳咳………老奴无大碍,有陈师傅在旁边照看着就行了,殿下勿需挂念。”
张公公躺在床上,说几句话就得咳几次,整个人看着像是个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陈光庭站在旁边,郑凡和六皇子进来时,他手里正好拿着一个盆,盆里还有一条毛巾,这是正打算给老太监擦拭身子。
“张公公无碍就好,孤府里什么情况张公公也是清楚的,能人异士,也不会往孤府里投递名刺,幸得张公公看护,否则孤晚上连睡觉都不得踏实。”
“殿下说笑了,能伺候殿下,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陈师傅,就劳烦您照看张公公了,我们等张公公伤养到可以上路了再启程返京。”
“殿下言重了,这是臣该做的,张公公是为了保护殿下而受的伤,也是为保护臣而受的伤,臣责无旁贷。”
“嗯。”
六皇子没在这里多耽搁,转身离开了房间,郑凡见六皇子没介绍自己,也就没和那二人说话,跟着六皇子离开了。
“唉,是那个家伙救了殿下么?”张公公开口问道。
“是,据说是镇北军的校尉。”
“得亏了他,否则要是殿下在蛮贼手里出了什么意外,你,我,就都只能以死谢罪了,说不得连家人都得发配戍边。”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我给你把这身子擦一遍,知道你爱干净。”
“呵,我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还能让我大燕的文人种子伺候我,呵呵,这伤,受得可真值。”
“你是无根之人,我是无根浮萍,大家彼此彼此吧。”
“嘿,还真是。”
…………
“你还能行走么?”六皇子问郑凡。
“没有大碍了。”
腹部的伤口自然没那么快愈合,毕竟自己没被阿铭咬过。
但上好的金疮药再配合自己对气血的控制,除非动手打架,否则正常行走问题不大。
“行,那咱们出去吃饭。”
“府里没有厨子么?”郑凡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是有,但镇北侯府里的膳食都是集体供给,除了府内女眷和伤号之外,全都是士卒吃什么大家也吃什么,饭食都是从军营火头军那儿送来的。
这个嘛,人前吃吃,拍拍马屁,也就行了,咱私底下,就没必要这么委屈自个儿了。”
“好。”
镇北侯府所在地没有城墙,除了镇北侯府自家的一些高耸建筑物外,四周一大片,都是平房甚至是帐篷。
与其说这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说是一座大军营。
不过,外头,倒是挺热闹的,也有街市。
这种情形和后世一些地区靠一家国企就能演变出一座城市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士卒们拿了军饷,总得消费,士卒的家眷也需要生活,慢慢的,一座城市的雏形也就形成了。
“殿下不再带点护卫么?”
出来后,郑凡见六皇子身边就自己一个人,不由问道。
“没事儿了,这里已经是侯府范围里了,咱已经进了牌坊,还真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可以看出来,六皇子对这里的治安很是放心。
既然如此,郑凡也就不多哔哔了,大不了遇到危险,自己先逃,这六皇子挂了也就挂了吧……
六皇子选了一家羊肉馆坐了下来,要了两份羊汤外加四张饼子。
羊汤很快被送上来,六皇子一边撕着面饼子丢羊汤里一边对郑凡道:
“你晓得不,前几个月,侯爷被父皇数道圣旨急催入京;
而这入京的第一天,侯爷就去了京城的全德楼,一个人足足吃了五只烤鸭。”
“这是为了故意表示自己还能吃,还身强力壮么?”
“这你就想多了,纯粹是在府内清汤寡水地憋的,终于离开侯府,可以放开吃喝了,初代镇北侯立下的规矩太多了。”
“有规矩,才能成方圆啊。”
“别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孤整日里听陈光庭念叨也就算了,这还得再听你念叨一遍?
规矩不规矩,孤不清楚,倒是那全德楼,本来也不算京城的老字号,名气也不大,纯粹是距离北城口进,侯爷一进城就迫不及待地想吃肉,这才选了它家。
现在好了,这家烤鸭店火了,每只鸭子的价格比以往涨了五倍还供不应求。”
“这老板也是运气好。”郑凡羡慕道。
名人效应,在任何时代,都是共通的,名人喝个豆浆吃个油条或者在一根电线杆下撒尿,都能成为粉丝的打卡圣地。
“那家烤鸭店的老板,是孤。”
郑凡闻言,笑道:“那可不就是运气那么简单了。”
“那是自然,孤提前让张公公去给北城口的守卒打点了赏钱,让他们在镇北侯进程时大声喊几遍全德楼的鸭子肥而不腻,最香最好吃,吃了一只,一个月都忘不了,嘿嘿。”
“殿下大才。”
“只是经商小手段罢了,算不得大才。”
“商人做得好,也是能治国的。”
“呵,古往今来,孤可从未见过大商人立国成功过。”
唔,以前没有,但后世不一定没有,比如某特同志。
“孤要开吃了。”
“殿下请。”
郑凡也端起大碗,喝了一口汤,汤很香,里面应该放了胡椒,此时日头已经渐渐落下了,正是北地起风降温的时候,这几口羊汤下肚,身上倒是暖和了不少。
半碗汤下去,郑凡放下了碗,目光开始在四周逡巡着。
“吃饭就吃饭,别这么警惕吓唬自己,在这儿,谁敢放肆动手,不管你是哪家哪户,都吃不了兜着走。”
六皇子以为郑凡是在警惕四周保护其安全,心里还有些感动。
但郑凡只是在找寻四娘的踪迹。
当下,不由问道:
“虎头城来押送生辰纲的士卒,现在何处?”
“在城外扎营着吧,怎么,想你的部下了?”
“有点。”
“啧啧,这手里没兵,心里不踏实吧?”
“那是自然。”
“孤可真羡慕你啊,你能名正言顺地掌兵,然而,孤只要流露出丝毫想染指兵权的念头,就将立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手下没兵马,这日子,可过得没底气,尤其是您这样子的。”
“小伙计,你的话很危险啊。”
“肺腑之言,就连卑职这种草鸡校尉,在那小小的虎头城里,就因为手头没兵,连守城卒都敢不正眼瞧我,别说您了。”
“呵呵,你到底想说什么?孤倒是奇怪了,是羊汤不好喝了,还是面饼子不够香了,偏偏堵不住你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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