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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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在不知不觉间消退，月光下的游乐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色彩，仿佛岁月在这短短几秒内对它举起了屠刀，荒芜与破败展露无遗。

“呃……呃……”

被操纵的傀儡们发出凄惨的呻吟，身躯飞速萎缩，好像有人正拿着吸管抽取着他们的生命，随后与周遭的环境一同褪去色彩，衣服、皮肤、武器……统统成了黑白色调。

像是加了上个世纪初的老电影滤镜，就连从天而照的月光也扭曲成了灰白色。

数十道身影重重砸在地上，犹如断了线的木偶。

恶战还未爆发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战斗的主动权根本就不在他们手中，战与不战……生或死……都不由他们决定。实力低微，甚至连亲自面对敌人都做不到。

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全速奔逃，在临走前还向那堆干枯身躯扔了两枚燃烧弹。

……

“站得高看得远，天塌了总得有个高的出来顶着。多事之秋还有你这种疯子来搅局，总不会是巧合，我其实很想知道你背后的推手到底是谁……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会说的。”赵师樱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管得多死的早，关于我会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这件事……赵长官不是明知故问吗？你真的在乎这些灵异事件吗？你真的在乎这些人的性命吗？每天，哦不每一秒钟，这世界上都有许多人在死去，比起死在我手上和灵异事件中人，那些战争地区、饥荒地区、灾难地区的人死的更多，你们怎么不去拯救他们？你们这些‘官方能力者’，最擅长的就是涂着昂贵的口红，喊着廉价的口号罢了。”

女人的红唇微微勾勒出弧度：“都说了，我只是为了‘工作’而已，至于那些东西……我可懒得思考，拯救什么的事情还是交给超级英雄们去做吧，随你怎么说好了，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现在看来，可能暴力才是最适合与你交流的语言。”

“哈哈哈哈，那就来吧~反正赵长官似乎也很期待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呢……”

二人都有坚定的价值观念体系和哲学世界观，根本就不可能凭借三言两语来动摇对方——打嘴炮之类的行为毫无意义，因此他们一开始就是抱着“发牢骚”的念头才进行的交流。

因为以赵师樱和多格的实力，在这世间已经难逢敌手，或许只有在面对实力相近的对手时，才能放松下来吐吐槽——然后全力以赴杀死对方或被对方杀死。

赵师樱能力发动的一瞬间，天地都为之变色，目力所及之处都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一切“死物”——游乐园各种设施、包括失去灵魂的傀儡们全然变得萧条倾颓。

“嘿嘿……”多格舔了舔嘴唇，他并没有受到赵师樱能力的影响，黑礼服白衬衫本就是他原本的装扮，手指微动，“乐园”开启。

地面上仿佛经受了岁月残酷洗礼的游乐场拔地而起，悬于多格脚下，犹如童话中的空中乐园，纵然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光鲜，那种梦幻般的童真乐趣依旧十分明显。

吱吱——咔——

游乐园的一些结构在赵师樱能力的发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听起来似乎离解体也不远了，这只是“神域”的存在本身所产生的压迫，“神域”的拥有者甚至什么都没做，就能将周遭的一切同化、湮灭。

多格亲眼看着自己的游乐场被一寸寸湮灭，只剩下最中央的一座旋转木马。“呼呼呼~”多格吹起轻挑的口哨，吞噬一切的深渊出现在旋转木马头顶，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吸收着周遭一切事物。

无论从哪个方向上看，那里都只有一个最纯粹的黑色圆盘——能吸收各个方向的光线，无法根据光折射的不同判断它是不是球形。空气在扭曲，黑色球体急速飞向卓然而立的女子。

球体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转眼就有六十四枚黑球围向赵师樱。这是多格最强力的一招——黑洞绞杀，能完全无视各种能力的干扰，哪怕“神域”也无法干涉其存在，随心所欲“抹除”敌人。

“塌缩！”

简单的两个字从红唇间被吐出，却如口含天宪的神明一般言出法随，这是技能的名称……也是来自神的旨意。

……

汽车疾驰，扬起一阵尘沙，畅通无阻，笃峰村外围的封锁人员早已被赵师樱撤走，转而进行周边数十公里的居民转移工作。

李奕透过后车窗，远处的天边一阵地动山摇，黑光与白光不断绽放，浓厚的阴云在天空中被扭转成旋涡状。凌晨的天色，恍如黄昏——末日黄昏。

电闪雷鸣，一阵阵冲击波卷过山岗，沙土组成的海潮波浪不停地推进蔓延。

看着犹如灾难片一样的场景，李奕浑身不自主地开始颤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与激动。

天马行空的诡异能力、随心所欲的强大力量、牢牢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的自信……这才是真正的能力者，这才是属于能力者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