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事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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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些年村村通工程的开展，笃峰村的乡间土路也早已被水泥路面所取代，即便视线被浓雾遮挡，但路面平整宽阔，只要沿着开下去就不用担心会出现“平地翻车”的情况。

因此，李奕刚喊出声，车子便立即刹住了。

掰开苍白手指的关节，面容冷漠的男子一把握住了干瘦的手腕，很冰冷……也没有脉搏，像是一具新鲜的干尸。

咔哒——

副驾驶车门打开，一身黑色战斗服的李奕大步踏出，左手隔着车窗擒住了苍白胳膊——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耷拉在车门外，双腿无力地摊在地上，下身还要摩擦的痕迹，看样子刚才随着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

男人面容毫无血色，胡子拉碴，右臂袖管空空如也，身上还穿着与李奕一模一样的黑色战斗服。被李奕放开左手，一个趔趄向后瘫倒在地。

“不要进去~不要进去……趁现在快走，快走……让组织派C级高手过来，不，要向这个地方发射导弹才行，快走~快走啊！”

绝望沙哑的呐喊自喉咙间发出，听起来格外渗人，宋师也走下车子，来到了断臂男人的身旁俯下身子。此时的男子双目浑浊，口中念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痴语，气息越来越弱。

“是之前被派进来的探员，不知道还有没有的救。”宋师扯开那人的右臂袖子，齐肩而断的伤口已经结疤，还有被简单包扎过的痕迹，待把到那人的脉象时，他却变了脸色，“死……死了？”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他也许只是‘非活着’，看他神志不清的模样，也许离行尸走肉也不远了。”李奕看了一眼，那人的胸口虽然还在起伏，可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

眼前倒在地上的男人应该正是画像中被“绿卫衣李奕”啃食的断臂的主人，因为那个断臂上的纹身和这个男人仅存的一只手上的纹身一样——都是波浪状字符。

“那怎么办，李哥。”

李奕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刷刷——

只听得几声轻响，刀影停歇，尸首分离。

梦呓般的痛苦呻吟声戛然而止，地上只留下了被肢解成数块男人。

噗呲——呲——

白色的火光升起，随后腾地窜起一股黄色火焰，战斗服烧化之后轮到了枯瘦的身体，发出柴火般噼里啪啦作响。躯体本身的脂肪所剩无几，没有滋滋作响的诱人声音，只有蛋白质被烧糊后的腥臭弥漫在浓雾中。

汽车尾灯逐渐远去，留下了一地看不出形貌的灰烬残渣。

把玩着凝固燃烧弹的保险扣，李奕面色沉重，盯着白茫茫的窗外出神。

“李哥，这么轻易就将那人……”宋师犹豫半天，吞吞吐吐问道。

“怎么，修出菩萨心肠来了？那人还没死透，这算是帮他解脱了，况且带着这样一个累赘上路就像是带着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他彻底死后会不会变成怪物与咱们作对。

“做咱们这行的，不需要自以为是的好心，我们需要的是职业操守和责任，以及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的大脑。”李奕看得出来，宋师这小子虽然年龄比自己大，但由于苦心修行，经历的还是太少。

宋师点了点头，道理他也明白，只是他仍然有些吃惊李奕的果断，现在看来，身旁的这名探员做出的恐怕是最正确的选择。

白雾中的铁壳载具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建筑物的轮廓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一栋二层农家小院，如果不是刹车及时，恐怕就要撞墙了。

车灯熄灭，李奕在车子周身布下了四个触碰式压力感应器，宋师则放出了两个精巧纸人——一个趴在车顶，一个藏在底盘。

这是二人的预防手段，防止有什么东西在他俩侦查时把“家”给偷了。

“定位器显示，咱们前方五名探员的信号。”李奕手机页面变成了一幅地图模样，上面有五个绿色圆点正在闪烁。

每名探员所戴的特制手表都装载着定位器，一般只有总部中的电脑可以在获取权限的情况下查看当地探员的位置，但这次由于任务特殊，上级特意开放了之前进入笃峰村的六名探员的定位权限给李奕。

“那，咱就进去？”

“按照计划行事。”

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农家大院外，宋师清了清嗓子，砰砰砰拍起了院门：“里面是特统的同志吗？我是义阳分部派来接应你们的，听到请回话。”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味儿，但宋师说这番话的目的本就不在话语本身，而是为了……吸引注意力。

一道迅捷的鬼影攀上了墙头，跃起到二楼阳台，半灵体化的身影连微风都未带起，全程寂静无声。

吱——

院门打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好像刚才是一只幽灵在为宋师开门。

“双手张开举起，别耍花样，这把枪和子弹可是特制的。”

漆黑冰冷的枪口顶住了宋师的后心，随后三名男子包围住了他，在卸下他的装备之后持枪的男人才继续开口：“名字，编号，能力，以及你所接到的任务。”

“嗐，同志别紧张，我叫宋师，刚从玄道会加入SEID，编号在我的简章上，你们可以自己看。我的任务是来这里调查你们的下落，并及时汇报出去，如果可以的话顺便营救一下你们，你们的任务编码是‘起床的竹笋’。”

宋师很淡定，因为他很清楚周围的这四个都是很“纯粹”的人，并不是披着人皮的其他东西。

“你好，我叫王一威，汉水市探员，是两周前来这里处理灵异事件的。他们三个是徐博、汪浩和张司文，屋子里还有一个，叫郑启龙。”一名健硕的高大男子走到宋师面前，将枪插回套中，伸出了右手。

王一威不担心宋师说谎，因为他能看出来宋师的体质与普通人无异，以他D级能力者的实力，这种人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弄死一打。而且方才徐博三人搜查了宋师的背包，确实发现了相关的任务文书，这种特制的文件可造不了假。

宋师一一与其余三人打过招呼，这才与他们一起走进院内。徐博带着黑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汪浩有些发福但也能看出肌肉，张司文名字斯文可却长得五大三粗，比王一威还强壮几分。

在屋子里也见到了第五人——郑启龙，一个年近40的高瘦中年，腿脚有被包扎的痕迹，行动略显不便。

“宋探员，上面只派了你一人前来？”王一威似乎是这五人的领导者，率先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