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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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梁崇默戒毒成功后，他天天在医院里陪着沈璎言，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都交给了另外两位合伙人处理，即使他们抱怨接手的案子太多太棘手，天天忙得焦头烂额却仍忙不过来，他也铁面无情，一概拒绝同他们分担。

梁崇默之前没有感觉，此时才渐渐感受到了丧子之痛，尽管孩子还没出生，尽管他只是在B超里“见”过孩子一面。他知道，既然自己都会有这种伤痛之感，那沈璎言就更不用说了，那孩子不久前可是还实实在在地长在她身体里的啊！然而，他为弥补自己的过失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天天去为沈璎言到饭店买来她爱吃的饭菜而已。

过了几天，沈璎言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她让梁崇默扶她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梁崇默小心翼翼地把手上还挂着吊针的沈璎言扶下床，然后摘下吊瓶，高高地帮她举着。沈璎言踱步来到走廊的窗边，她往楼下到处看了看，忽然转头问梁崇默：“你还会像从前一样，对我说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做吗？”

梁崇默虽然不知道沈璎言为何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他，但还是语气坚定地回答：“当然，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沈璎言指着一楼垃圾桶里的一大束百合花：“那束百合花还是新鲜的，多么美的花啊！想必是哪个男孩拿着它来医院向女孩求爱失败，女孩把花连同她的怨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梁崇默脸上闪过一丝微笑，然而内心里则在猜想沈璎言说这一番话的意图：“有可能她是要借此来告诫我，我也可能像这美丽的百合花一样被丢弃。”这样想着，他的眼神中便不由流露出一丝歉意，疑惑而紧张地等待着沈璎言继续说下去。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沈璎言接着说的话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你去把垃圾桶里的花捡上来吧！”

“这个……”梁崇默为难地挠了挠头，说，“你要是喜欢百合花，我可以去花店买。”

“我不要你去买，我就要垃圾桶里的那束。你去不去捡嘛？”沈璎言以近乎耍赖的语气要求道，不容梁崇默有任何拒绝或折中的理由。

梁崇默看着沈璎言无理取闹的样子，心中却是暖融融的，他感觉此时的沈璎言是那么的可爱。在他看来，沈璎言现在哪是在耍无赖啊，她分明是在向自己撒娇嘛！他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了句“豁出去了”，然后一脸悲壮地吟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还回来！”

沈璎言被逗得哧哧笑了起来，还不小心呛到了，连连咳嗽。梁崇默赶紧去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背，然后扶她进屋坐下，拿了水给她喝。不过沈璎言可没忘记他们现在的“紧急任务”，及时提醒道：“抓紧时间行动，不然一会儿花不见了，我可饶不了你！”

梁崇默双手一拱，铿锵有力地答应道：“得令！”话音一落，便马不停蹄直奔一楼而去了。

等梁崇默下楼，沈璎言又悄悄来到走廊窗边观望，只见梁崇默不知何时戴上了一顶棒球帽，鬼鬼祟祟地在垃圾桶前踱来踱去，足足踱了八个来回，等周围暂时没人了，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花束，并飞快地往里跑。沈璎言后悔刚才没拿手机，不然她一定会把这么精彩的一幕拍下来。正当她心满意足地会心一笑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璎言姐，你在那儿干吗呢？”

“哦，贤浩，你来了啊！快来扶我回屋。”沈璎言回答着，脸上仍挂着春风般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