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仞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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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出八仙楼，远远望见街角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向路人乞食，慧生和那庄稼汉对望一眼，朝那乞丐走去。庄稼汉摸出了几文铜钱，放进乞丐碗中，那乞丐一面鞠躬一面谢道：“多谢二位大爷，二位大爷福寿无疆。”庄稼汉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是丐帮中人？”乞丐抬起头来，对着慧生和庄稼汉望了一阵，问道：“两位英雄如何称呼？”庄稼汉道：“在下丐帮七袋弟子方万铮，隶属山西分舵，这位是五台山普济寺的住持慧生大师。”那乞丐见方万铮虽然衣着朴实，但却干净整洁，浑身上下一块补丁也无，背上更没有麻袋，对他所言不禁将信将疑。方万铮见他迟疑，便道：“本帮于四月初九在河南分舵召开大会，帮主于三月十七从山西南下，临行吩咐山西分舵舵主邀请五台山慧生大师来参会议事。”乞丐见他与本帮之事如此熟悉，再无疑虑，便道：“小的新入丐帮不久，对帮中大事知道的不多，不过最近听说几位帮中长老来到分舵，似有重要事情相商。”方万铮喜道：“各位长老既已到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乞丐续道：“只是只是........”方万铮道：“只是什么？”乞丐道：“只是前些日子听说，几位长老一见面。便吵将起来，后来还动上了手，有位傅长老好像受了伤，目前不知身在何处。”

方万铮一惊，怎地丐帮众长老反而动起手来？想必是帮中出了大变故，又问道：“沈帮主到了吗？”乞丐道：“小的不知。”方万铮当下问了河南分舵的具体方位，与慧生并肩去了。

丐帮河南分舵，设在汴梁城近郊的一座山谷之中，这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路，壁立万仞便如刀砍斧劈而成一般，纵是猿猴也不易爬出，当地人起名曰：“万仞谷”。这万仞谷中日照极短，每日只有两个时辰能见到太阳，其余时候阴森可怖，又因山路奇险，所以人迹罕至，确是江湖人士聚会的好所在。

方万铮和慧生连夜赶路，终于在天亮之前进到谷中，只见谷中各类树木郁郁葱葱，山崖上的松柏更是遮天蔽日，两座山峰之间一条细细的小路蜿蜒曲折，直通向密林深处。又行一阵，方万铮暗暗纳闷：“距四月初九的大会已不足三日，怎地这谷中一个帮众也不曾见？”不禁加快了脚步，却听慧生“咦”地一声，指着一旁的树丛道：“那里似乎有个人！”方万铮愕然停步，取出腰间短棒，拨开树枝，向慧生所指方向走去，只走出两步，只见一名丐帮弟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斑斑点点尽是伤痕，竟已死去。只见尸体上伤口纵横交错竟达二十余处，方万铮在尸身颈部一模，触手处尚有余温，显是遇害不久。

两人对望一眼，均想：“必是有外敌来袭，不知这密林深处此刻是怎生光景？”当下全神戒备，方万铮将短棒交给慧生，自己抽出一把弯刀，两人不走主路，沿着树丛隐蔽处向谷中前行。一路上又有几名丐帮弟子横尸就地，方万铮对尸体一一查看，均是以极普通的手法所伤，手段并不高明，料想敌人中也无什么了不起的高手，略微宽心，只是不知敌人有多少，仍是不敢放松警惕。这样缓缓前行，直走到太阳西斜，谷中早已是一片昏暗，远远望见前方几处星星点点的火光，火光中隐约可见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有两三间茅草屋，想是那丐帮分舵到了。

又行了里许，方万铮突然闻到一股血腥之气，不禁眉头一皱，转头望向慧生，只见慧生也是眉头紧锁，以手掩鼻，两人四目相对，却都不说话，均想：“这谷中必有一场极惨烈的打斗！”越向前行，这血腥气越浓，直转过一个山坳，只见一个七八丈见方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死尸，残肢断臂不计其数，有的凭自血流不止。两人见到这等惨状，都是呆了一呆，慧生双手十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方万铮俯身查看，待翻过第四具尸首时突然“咦”的一声，自言自语道：“这...，这是为何？”慧生过来一看，只见两名丐帮弟子，其中一人左手与另一人扭在一起，右手一柄单刀砍在对方左肩，卸下了大半个肩膀，同时左胸被对方以一把匕首贯胸而入，两人竟是同归于尽。慧生道：“看来是丐帮出了内乱！”方万铮默然不语，这一路上，他早有疑心，沿途的尸首均是丐帮弟子，为何不见一个外敌？

忽听得左手茅屋后传来兵刃相击之声，只轻轻一响，隔了良久又是一响。这声音断断续续，按理说若是有人打斗，决计不会相隔这么久才交上一招，方万铮和慧生伏低了身子，缓缓向屋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