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老桃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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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行，景色蓦地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清泉绕谷而过，泉水淙淙好像一曲舒缓的乐曲，山谷里花团锦簇，蝶鸟纷飞。整个山谷生机盎然，浪漫而又活泼。

沈哲子落后于那土着少年，眼见到这一幕现实中很难见到的美景，紧张的心情都为之一畅。卫小柯那样欢快活泼的性格，最喜欢这样的景色。他心中一软，也顾不得警惕危险，打开了摄录功能，趁着美景还没被破坏先保留一份下来。

泉眼的源头，有一群一二十个生得粉雕玉琢、可爱无比的小姑娘，施粉着翠，嬉戏笑闹着，不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欢快笑声。而在旁边的大石上，则有一名鹤发老妪端坐着，笑眯眯看着这群嬉闹的小姑娘，神态安详慵懒。这幅画面，温馨的扣人心弦，不自禁就能唤起现代人越来越淡漠的亲情观念。

不过沈哲子还是从这幅祥和画面里窥出一丝不同寻常来，那老妪肤色苍老、皱纹如沟壑纵横又好像树皮的褶皱，透出一股古朴悠远的意味。而那群小姑娘，一个个大约四五岁的模样，盘盘的圆脸粉嘟嘟，粉里透着红，一对闪闪大眸子好像水晶一般剔透，乖巧灵动又可爱，精灵不似凡人。

土着少年神色绷紧，脚步加快几分，不慎踩上了草皮下的枯枝。断枝声虽然轻微，却仍被那老妪听到，转过头来一瞧，神色骤然一变，霍然起身大声道：“娃娃们回来啦！”

说罢，那老妪站在原地里将身躯一拧，须臾间变作一株桃树扎根入地，迎风见涨片刻后便叶大根深。同时那一根根绿叶繁茂的桃枝垂下来，仿佛手臂一般将一个个惊恐得脸色发白的小姑娘保护在其中。而那些小姑娘身躯一抖，也都化作一枚枚拳头大的肥硕蜜桃翻滚落上了桃树枝叶当中。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网游寻仙里精怪化形各种匪夷所思的过程画面，可此刻沈哲子再看到这一个过程，仍然不免微微失神。这画面实在太细腻逼真，动态十足，令人难辨真伪。国风网游在浪漫遐思方面的设计，的确比西幻游戏强了一筹都不止。国人向来不乏浪漫情愫，几千年的文化积淀是取用不竭的宝藏，单单这桃精化形的过程，就透出一股玄奇浪漫，令人遐思不已。

那土着少年神色有些拘谨，上前一步拱手道：“老桃母你好，小子来自叶村，冒昧来访，失礼处还望老桃母勿怪。”

那老桃树枝叶摇摆片刻，片刻后直接从躯干里发出老迈人声：“原来是叶村的儿郎，我与你村里名叫叶云的小子有过一面之缘，他现在可还好？”

土着少年一板一眼回答道：“老祖虽然年过百岁，身体却还健朗，常常跟我们这些小儿辈谈论起当年旧事。说他年轻时不知天地凶险，入山求道不得反而被凶兽所伤，幸亏老桃母施舍灵桃一枚，U.knshu老祖不只康健如初，更得以延年益寿……”

沈哲子没有现身，缩在一块岩石后听这一人一妖对话。这些与世界背景相关的小故事小插曲，往往就会关系到一些支线任务的流程，有很大价值可以挖掘，所以多听一些没什么坏处。

老桃树又说道：“当年我初化人形，诸事不晓，遇上了那重伤的叶云，一时善念发作，救活他一命。不过也多得他悉心教导，我才通晓许多为人的规矩和道理。当年就已经分讲清楚，彼此互不拖延，我自在山中修行，不许他来打扰清净。如今你过来，为的是什么？”

土着少年神态益发拘谨，恭敬道：“小子得遇仙缘，仙师发下考验，要小子奉上一味灵药精魄。小子苦思不得，只能冒昧来求老桃母施舍灵桃一枚，还望老桃母善助小子一把，日后小子修行若有所得，必当倾力回报。”

那老桃树枝叶一阵乱颤，而后怒声道：“你这小子好不讲道理，我这桃子桃孙，都是我自身骨血，当年道行微末时生性懵懂，舍去一些，现在想来还心疼懊恼不已。如今我已经通晓血脉传承的道理，岂肯将我这些儿孙一条条鲜活生命舍给你们满足口腹之欲！你不妨回头问一问你家老祖叶云，我须得一人血肉身躯来滋养自己，他可肯将自己儿孙施舍给我？”

沈哲子听到这里，不禁捧腹暗笑，人老精鬼老灵，这老桃树精也不遑多让，牙尖嘴利不逊于人，山中岁月没有虚度，言语反击起来实在够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