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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厅厅长见事情不对头,先瞅了司马平一眼,然后说道:“司马继同志是去南边看看能不能把煤矿卖到淮河以南。大家也知道,这些地区的工业多,比较富裕。如果山西煤矿能卖到那边,肯定能提高收入。司马继同学就是在南京上的学,对南京比较熟。我们才派他去了。”
这个解释倒也不错,如果仅仅到此为止的话,事情也就能平息下来。没想到韦秀山呵呵冷笑,“我听说,司马继同志闯关卡的事情可不是只在南京才敢干,在咱们山西也发生过很多次。还有过省委的警卫人员被司马继同志冲撞推搡的事情,好像还被打了几下。”
这么一个爆料扔出来,好些省委同志就皱起眉头。如果以南京的普遍做法来看,司马继这个年轻同志作风比较嚣张。但是在山西的评价就稍微有些不同。这地方风俗保守,这些年中总算是消灭了反对女人不能上席的公开言论。
要知道,在二十年前刚建立起政府的时候,还有本地出身的干部居然敢公开认为“女人不能上席”。光复军怎么可能认同这种“怪论”。这支从建立起就有女性士兵的军队里头只讲男女平等。随着社会生产力发展,女性们地位随着生产力水涨船高。能够独立生活的女性们冲破了当地的传统,总算扭转了这个被中央很重视的问题。
不过中央毕竟是中央,不可能啥都管。一些标志性的事件还可以用格外的关注态度来实施推动,不过很多事情中央没精力也没时间去管。例如这种等级制度就是山西的特色。身居上位就自然拥有特权,这是普遍的共识。省委书记的儿子比省委的警卫更高贵些,做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这本不是什么值得讶异的事情。
韦秀山把这个话题往外一撂,所有省委成员都知道事情不对头了。这个问题牵扯到的不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这个问题就如经过长期斗争才为山西本省女性争取到的平权一样,是要划下一个正确与否的标准。
司马平的脸色整个黑下来。与所有地方大员一样,司马平也不是山西人,而是淮河以南出身。整个中央里面只有极少数元勋出身于黄河以北。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在韦泽北伐时期投奔到光复军麾下的。这本就极少的人大多从军,从政的人数很少。微乎其微的从政人员都被放到河南河北与山东地区工作,一众南方人在山西谈起了南方的规矩,虽然有种莫名的滑稽感,却又充满了政治上的严肃甚至险恶。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平索性直入主题。省委书记和省长的矛盾由来已久,大家在诸多问题上立场对立。军队派和国务院派之间的互相尿不到一个壶里头的局面在山西经过长期发酵,已经到了对立的地步。所以和稀泥还不如直说,至少能让处于不利地位的司马平知道敌人到底想干啥。
“我是觉得司马继同志能在南京这么干不是没原因的。他在山西都是如此,在南京么,不过是在山西故态萌发罢了。只是在山西没人敢惹司马继同志,大家都让着他。而南京可没人会让着司马继同志。”韦秀山居于优势,所以语气从容不迫,遣词造语甚至有些文雅。可这样的说法所蕴含的内容令那些没有强烈意愿参与到此次争端里头的干部们都被吓得不轻。
“我儿子在南京干了什么,我自然会向都督请罪。韦秀山,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吧?”司马平在做切割的同时,不忘反压韦秀山一下。
不过接到阮希浩的电报之后,韦秀山的准备很充分。这些准备更不是现在临时凑的,他的攻击准备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现在只是找到一个借口,所以他更不会示弱。
“司马书记。你这么一说就跟南京是都督家的一样。都督什么时候说过南京的所有事情都是他管的?你觉得这是黑社会划分地盘么?”抓住司马平话里面的问题,韦秀山狂追猛打,“司马继同志在南京犯法,自然有南京的公检法处置他。这本来就是法律的事情,自然有法律来管。都督从来不干涉法律。我觉得司马平同志这态度是在抹黑都督也。”
在老兄弟里头有几个公认的禁忌,其中之一就是不能给都督丢人。大家都是跟着都督的人,都发誓效忠都督。有了这样的誓言之后还给都督抹黑,这就是老兄弟们不能容忍的事情。当然,比给都督丢脸更严重的就是公然抹黑都督。且不说这是不是封建,欺师灭祖以中国人的角度来看是无比严重的大事。抹黑都督就属于这种范畴。
被韦秀山把话给说道这个份上,司马平气的手都抖了。他拍案而起,指着司马平吼道:“司马平,你这狗东西居然然诬陷我抹黑都督!”
“你儿子在南京犯法,你要向都督谢罪。这话是我说的么?而且你儿子在南京犯事,你要向都督谢罪。那你儿子在山西干出一样的事情,怎么从来没见你向任何人道歉呢?”韦秀山还是从容不迫。
没等司马平想出应对的言辞,韦秀山转头对纪委主任问了一个问题,“令狐主任,公务人员犯法被抓。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令狐是山西大姓豪门,在关陇集团的时代,独孤、令狐都是大姓。不是他们人多,而是他们地位尊崇。这位山西本地出身的纪委干部令狐光登时就被这话给问住了。山西两大派系中,山西本土出身的干部多数支持省委书记司马平。而新晋的那些考公务员跻身于干部行列的干部多数支持省长韦秀山。令狐光算是司马平一系的人马,可被省长这么一问,管纪律的令狐光被卡在中间极为难受。
迟疑着看不敢说话的时候,令狐光看着司马平。而韦秀山则从容不迫的继续问:“令狐书记,你是纪委书记,难道连这个条例都不清楚了?”
令狐光没办法,w.ushu. 只能喏喏的说道:“按照规定啊,应该……应该先停职。”
见到令狐光被逼的说出这样的话,韦秀山语气轻松的对司马平说道:“是停职啊。那么既然此事牵扯到司马书记,我觉得咱们就该在省委会议上公开说清楚,省的司马书记觉得有人背后搞手脚。而且咱们这些同志若是不当着司马书记说清楚,负责具体执行的同志也会觉得很为难。司马书记,你说是不是?”
令狐光被韦秀山逼到如此地步,他也觉得挺失败。为了能够弄回些面子,令狐光连忙说道:“可这得有证据才行。若是这只是个谣传呢?”
司马平听了这话之后心里面只想痛殴令狐光,倒不是因为令狐光被迫说出处分规定令司马平恼火,而是令狐光这厮的反应太离谱了。要证据?难道令狐光认为韦秀山是傻瓜么?韦秀山不拿到真凭实据之后怎么会这么动手!令狐光若是不说证据,这件事也就是这么一次冲击。要证据,那就立刻陷司马平于极大的被动里面啦。
在省委会议上当众宣读司马平儿子司马继违法乱纪的官方证据,这是嫌司马平的脸丢的不够狠?
可韦秀山何等敏锐,令狐光的话一出,韦秀山立刻说道:“那就这样吧。等到南京的文件到了之后,我们在会议上公开宣读讨论。若是我弄错了,我自然就向司马平同志道歉,向省委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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