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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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云的血虽然被止住了。但他本就年逾古稀，加上伤势颇重。众人和他都明白，他将不久于人世。

木猴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心云脸色渐渐没了血色，他安抚木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出家人怎会在乎生死呢？何况我已是黄泉将近的人了，不过是……不过是早几天去见佛祖罢了。”

心云顿了顿，喘匀了气道：“你记着，不要为了私欲做违心的事。不然造成恶果可能是你始料未及的，甚至让你悔恨终生。”

木猴道：“师父，弟子再不做违心的事了，再也不了。”

心云颤巍巍地抬起手，往胸口指了指。西岳大帝会意，伸手在他怀里摸索，掏出一块红布，交到他手里。心云一层层地打开——是那方文芝绣的喜帕。喜帕原本被文芝的血浸染了一半，如今另半边也被浸染了新的血迹。那只形貌稍大的公兔的也被染红了。心云眼含热泪，看着一对鲜红的兔子饱含深情地相互依偎在一起，会心地笑了。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拒绝了想扶着他的西岳大帝和子昂，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着。悟空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是多么坚定啊！似乎要做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悟空明白了，顺着他走到方向，那里是文芝的坟。多少年过去了，那座坟依旧寸草未生；多少年过去了，心云一次也没去过。

心云每一步都迈的那么吃力，身后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渐渐地，众人都明白他的意图了。当年的亲历者，都不由地忆起文芝跳崖的那一幕。如今，油尽灯枯的心云，或者说是傅云卿，对着文芝的坟茔，将要如何呢？

不知过了多久，心云终于走到了坟前。他踉踉跄跄地依偎着坟茔坐下，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就像以前轻抚文芝的面颊一般。他注视坟茔的眼神里是一份难掩的深情。这份情感可是沉淀了几十年哪！

他用那寄予着深情而又沧桑的嗓音说到：“文芝，你在这等了我几十年啦！自我离开你去洛阳以后，你生也在等我，死了——也在等我。”

他眼睛里的泪水颤动着，紧咬着嘴唇，上下牙床在不断地碰撞着。终于，他似乎用尽了他一生的勇气，坚定的说道：“文芝，我——回——来——了！”

钟离秋脸上早已挂满泪水，绮云已经哭出了声。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文芝，我用了几十年，走了多大一个圈，才回到你身边。你好好看看，我是你要等的云卿哥，我从洛阳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我们说好了——等我回来后，我们就成亲。然后一辈子都守在一起。你还记得吗？你看——这是你亲手的喜帕，如今你的血和我的血把它染红了。”说着他郑重地把喜帕盖到坟顶上，仿佛喜帕下是他的新娘。

他吃力的微笑着：“文芝，以后……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说着，他依偎在了坟上。而他的微笑永远地定格在了脸上。

心云被葬在了文芝旁边。后来，两座坟上都长满了青草。而几年后，在坟旁意外地长出了两株翠柏。它俩合抱而生，相互缠绕，彼此依偎，犹如一对恋人。

当心云刚被葬下不久的时候，钟离秋见悟空经常对着两座坟茔发愣，问他在想什么。悟空道：“我在想，当一对眷侣中，一个人提前离开人世后，另一个人不知会有多痛苦。情深意浓固然是好事。情越深，活着的时候越快乐，但其中一人死后，另一人也就越痛苦。这种痛苦会伴随他余生，直到离开人世。”

钟离秋叹了口气，也看向坟茔道：“自己死后，能被人这么记挂着也是一件幸事。”

悟空道：“怎么女子的想法都这么古怪。”

“假如我死在你前头，你会一直记着我吗？”

悟空一怔，言道：“我不知道。”

钟离秋失望地回过头看着他。

悟空眼里透着几丝恐慌道：“我不知道——假如失去你，我该怎么活着。”

钟离秋被触动了心弦，眼里泛出了泪花。她握着悟空的双手，良久，说道：“你记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