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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元昊剑走偏锋,自始至终都是从延州一路的右翼发动,却给人造成中路危急的错觉。他不断地添柴引火,让大宋在范雍决策失误的情况下每一次都不得不派兵救援,而自己的十万大军却从容隐蔽在延州左侧二十里外的老虎沟一代。
他每经一处,必是骑兵先行,等分兵扰乱宋军令其自顾不暇时,才使用擒生军将大军粮草辎重运送跟随,又沿途安排攻城夺砦,分割宋军。如此苦心经营,终于计划成功!
韩琦听了保安军第二拨求救说了军中大概,虽然不清楚全部情况,但稍微一猜,便知道延州必定中计了。脑子里将两天来的种种串联起来。心里不禁对元昊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道如此用兵,可谓神鬼莫测矣!
心中惨然之下。干脆直接对信使说道:“你们也不必去延州求援。此时多半已是一座空城!”信使大惊:“那怎么办?保安现在危机万分了!”
韩琦黯然摇头:“没办法了。只好听天由命,羌贼不断釜底抽薪,估计已经诈出延州守军救援石帅去了,只不知道是谁领兵。这样吧,我分出百骑给你们,横插过去,直奔陈家峪,看看能不能报信给石帅。陈述情形,求他想法突围合兵驰援金明,解救保安。我这里只好去塞门,哪里还有五千兵马,这次羌贼全从我左路进犯,塞门应该没有动静,能不能抽调一些救急,只看走这一遭!”
也不容分说,调出百骑与信使队伍和在一起,让他们赶到陈家峪报信。自己却连夜西北前行。去塞门求援。
等赶到塞门,韩琦已经累得直吐舌头。刘奎亲自迎接了他。听完他的话,叫苦不迭。但一说要分兵救延州,就有些犹豫起来。不是他怕,而是两头为难,现在虽说塞门无恙,但谁知道元昊到底攻是不攻?本来守军就少,再分出去,怕是塞门不保。可延州又是根本,根本一失,塞门也就成了死地。这时候韩琦虽然不知道元昊到底会有多少兵马攻打延州,但想来不下五万人马。自己五千就算全部拉出去,能抵得住人家么?
刘奎左右为难,在大帐里走来走去,一路寻思。最后终于下了决心,将各营指挥使叫进帐来,把情形说了一遍。沉声道:“如今延州告急,韩书记前来请援,塞门须要留下最少三四千人马坚守,哪位指挥愿带两营人马,跟随韩书记回援延州?”
话音未落,一人大声道:“末将愿去!”韩琦抬头看去,居然是新任的指挥使焦用,顿时脸上一阵发烧!
焦用却不看他,抱拳对刘奎道:“虞侯,只将两营人马交给末将,愿立即驰援延州!”
刘奎两眼看了焦用半晌,才轻声道:“兄弟,你想清楚了,果真能去?
“虞侯莫小瞧人,末将去得!”焦用忽然咧嘴一笑。
刘奎其实心知此去只是尽人事而已,一千人去对付数万大军,浑无异于以卵击石。派谁去,恐怕结果都一样。帐下这些指挥使,哪个都是自己好兄弟,哪个他都舍不得让去送死,可是又能如何?军情比天大!
刘奎点点头,缓缓走到焦用跟前,招手叫道:“去端酒来。”帐下小校应了,不多时端来一坛酒和数个大碗。刘奎双手倒了一碗,齐胸伸出手去,递在焦用手里。自己又端起一碗,凝视焦用,神情肃然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想的什么。”
焦用喉头滚动,似乎有话要说,嘴唇蠕动两下,终于忍住。又听刘奎道:“这碗酒,你喝了罢,只盼咱们兄弟还有再见之时!”他语调不高,却几近哽咽。焦用摇头轻笑道:“哥哥莫作小儿女态,且看兄弟前去杀敌报国,回来再要哥哥酒吃!”说完仰头咕嘟咕嘟将碗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翻过明晃晃的碗底对着刘奎。
刘奎将自己的酒伸过去碰了一下他的空碗,也仰头喝了。转身对其他指挥使道:“各位兄弟,咱们一齐再敬焦用兄弟一碗。”说完伸手一挥,帐下各人俱都满满斟了,人人端在胸前。
刘奎大声道:“兄弟此去,旗开得胜,扬我军威!”
其余指挥使跟着大声道:“旗开得胜,扬我军威!保重!”
焦用太阳穴青筋暴起,鼻息煽动,团团作一个揖,又仰头喝光了碗里的酒,大家一起干掉。他伸手一摸嘴,大笑道:“各位兄弟保重,老焦去去就来!”转身又对韩琦道:“韩书记,咱们走吧!”
韩琦在旁边看得又是激动,又是难受。说不出话来,只好站起朝营帐里众人拱手包别,低头就跟着焦用出了大帐。
焦用在帐外点齐兵马,大喊一声:“出发!”纵马扬鞭,再不回顾,朝延州奔驰而去。韩琦紧随大队人马,跟在后面。一时间马如龙,气如虎,要用这区区千人抗党项数万大军去了。
大队才拔营而去,刘奎率领帐下众人冲出,目送韩琦、焦用。
此时已经是延州被围第三天深夜,经过一整个白天的激战,终于又打**项不知第几次强攻。城上众人越来越是疲惫,人数也越来越少,三面环敌,伤亡惨重。如今延州剩下不过三千来人,还有一大部分是受了伤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原先的数千厢军也拼得差不多了,起初搬运兵器石料,都有厢军出力,现在已经不分你我,自己动手。东城正面临敌,防守最严密,而南北城门却几次被党项的炮石轰出很大的缺口,全凭拼死白刃战才勉强又保住一次。
梁丰和刘平二人浑身是血,靠背休息,全身酸痛得连小指头都懒得动。身上几天来沾满了汗水血水,黏着衣裳,起初难受得要死,现在习惯了,反倒浑然不觉。
刘平豁达开朗,居然还轻声笑道:“呵呵,兄弟,今日又打退了这狗娘养的们一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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