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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就是高利贷也高不了这许多啊!”梁丰吓了一跳,粗话都出来了。
老头不知道“我靠”是个甚意思,不过也晓得属于感叹词。点点头道:“可不是么?原来毛病就出在那借条上。旁人借钱给契,于数目上都是正写‘壹贰叁肆’,可是放贷之人欺他不识字,只写了个‘月息一分’那两字他倒认得,不晓有诈便依了。谁知拿去便添了一笔改成十分,这一年不到,不就成了五十贯钱?”
“郑得力当然不依,仗着力大,众人也近不得身。便吵嚷着闹到官府,衙门里出来一个押司打发,说是只认契书,逼着郑得力把自家原先住的屋子家当并细软收个一干二净。又将他一家三口连夜赶出,几乎流落街头。幸好四邻帮衬,便在那间小屋暂时容身。郑得力遭此讹诈,忍气不得,摸了一把短刀要去寻仇,人家早有防备,反教他吃了一顿拳脚。郑得力当时回来便气伤不已,得了暴病,口歪涎流,只一夜就死了。临死只交待了五个字,说‘读书,不受气’。
他那浑家没奈何,只好独自拖着儿子过活。心中记了丈夫的话,死命也要儿子读书。可这读书岂是人人都能会的?莫不有文昌的命,怎敢碰哪个?他儿子天生无此命,虽然懂事苦读,只白交了许多学费,却仍是识字有限。可怜她一个妇道人家,夫死冤不得申,心中气苦,盼着儿子争气。故而三日两头都是急躁。唉,可怜啊!”
梁丰忽然发现一个现象,小嫦同自己出门一共两次,每次都会遇到一对倒霉母子。这种自然神秘现象如同自己穿越一样无法解释。
小嫦当然要眼泪汪汪,只顾着自己一身妆扮没有稀里哗啦。梁丰思考的角度又不太相同,这孩子到底读的是什么书?如此费力。想起一道跟来的板儿最近也有这个问题,教的东西领会不了。死记硬背特别吃力。
一定是大宋的启蒙教育有了问题。
郑得力如何冤屈,遗孀儿子如何孤苦无依,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做善人的角度去思考了。回去可以交给邓圣好生查办一番。如果猜想不错的话,这其中当然有黑恶势力的影子,也有官府的保护伞问题。正好请县尉大人打击。
现在自己要想的,是如何着力改善基础教育,让大宋的儿童们能普遍提高文化程度。这个应该比较拿手些。
做领导的,第一要考虑就是合理安排事务。不要遇到事就横插一杠子,什么都过问。分工好了,自然工作效率就高。这是梁丰的心得。
回到内宅,小嫦轻启朱唇刚要开口,梁丰急忙手势打住道:“不用多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咱们现在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板儿家不也是这么收留进来的么?”
“笑话,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开封普通小官,管不着民生大计。发发善心是好事,没什么影响。可如今主政一方。仍是见一个收一个,见一双收一双,养活的过来么?这种事情。看着简单,其实情况复杂得紧。牵涉许多干系,须想出办法来从根本上解决。咱家又不是开福田院的,你当我是智真老和尚么?”
小嫦听他说得有理,提到鹿门寺的老和尚,自然又想起当年襄州那一段岁月。心知他绝不是袖手不管之人,便也不再罗嗦,只吩咐了侍书偷偷拿几两银子寻个机会去给那姜氏帮补帮补。
梁丰心中盘算,便喊了板儿过来。板儿最近跟来。也是每天老娘守着苦读,最近少爷也忙,没工夫顾他。听了喊,急忙跑来问有什么吩咐。
“你最近念的什么书?”
“《汉书.治安策》。少爷。”
“擦!这你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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