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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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便起身，又开始去做包子了，刘秀看着她在后厨忙碌的声音，突然问道“婆婆，你家灌汤包为什么那么好吃啊？”

“呵呵，我家那口子是开封的，家里传下来的手艺，正宗的开封灌汤包，当然好吃。”老婆婆将包子放到蒸笼上蒸煮，然后去把外面的标识换成了歇业关门

“开封？那是哪里？”

“是咱们中国的一个地方啊。”

“这样啊……我有机会就去看看好了。”

“傻孩子。”婆婆笑了“现在机票那么贵，从美国飞回去简直是天价，婆婆攒了十几年，才够那么一张的票钱咯。”

她以为刘秀是在零日后，出生在美国的华人孩子，实际上就表现而言，刘秀也挺符合的。

“是么……”刘秀愣住了，他以前没想过这些事情，未曾想过对他来说理所应当的事情，对很多人居然难如登天。

“是啊……”

婆婆叹着气，蒸笼里的蒸汽散发出来，让这里一时间像个仙境，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人啊，这一辈子总是有个念想，婆婆的念想，就是想回家，想去找找自己的老伴。”

二十五年前，她和自己的老公商量着，要不要到美国开个灌汤包铺子，老公同意了之后，自己便坐着飞机来到了纽约，考察一下。

走之前，老公还帮她戴上了她织的情侣毛帽，嘱咐她一切小心。

谁曾想，这一走就是二十五年。

零日发生后，她被困在了纽约，整整二十五年，如今早已年华不在，垂垂老矣

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那婆婆一定能回去的。”刘秀的声音响起，婆婆恍惚间看向他，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突然有些激动，抓住了刘秀的手，轻轻的拍着。

“好，好……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要回去，去找她的老伴，回去那个可能已经无法回去的家。她攒了十几年的钱，等了二十五年，一定要回去。

“秀秀啊，你记着。”婆婆拍着他的手，一脸郑重。婆婆手上还有些许没擦干净的面粉，但刘秀却没有嫌弃，只是听着婆婆说着。

“新年和春节，还是有区别的，你要记住，有朝一日，你要回去，回你的国家去，知道了么？”

“春节啊，是不一样的啊……”

婆婆话说的很轻，很温柔，但刘秀却感觉简单的话语里，w.uuksh.隐藏了太多沉重的感情。

婆婆想说出来，却不知如何说，说不出，道不尽。于是她只是就这样，慢慢的拍着自己的手。

“好。”刘秀轻轻答应着。

“好，好……”婆婆重复着，点着头“过完这个新年，婆婆就要回去了……婆婆攒了半辈子的钱换来的机票，婆婆要回去，回去过年，过春节。”

…………

刘秀在唐人街上走着，吃完第二笼灌汤包，他就离开了。

老人家要离开了，他有些不舍，却也为她献上祝福，希望她一路平安。

在二十五年的等待之后，攒够了钱的她，终于能回家了。

当婆婆向他述说过往时，他总觉得自己的心在抽动着。

从猎人离开后这一年，他学会了很多，却唯独看不懂人情世故。

他看不透世间太多狡诈，不过是一知半解的少年，他看不懂很多人的执着与感情，因为他无法理解这些人的“心”。

但他现在稍微感悟到了，何为“心”。

“玉仙姐，我稍微有点明白了……你对我说的话，希望我做的事，以及你想让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开始领悟到了。

人，是群体生活的一种动物。

他以前只是知道这句话，却从未真正的理解过这句话的含义。

但现在他懂了。

“我会一点点，融入人类这个大家庭的，我会，好好活着。”

作为一个人类，好好活着。

这个从小被作为兵器培养的男孩，如此下定决心。